紀墨點頭,他既然要做紮紙,以後就必然是要賣紙人的,這點兒沒什麼隱瞞的,辭工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因為這個。
就算是在現代,殯葬行業也會被一些人忌諱,更何況是在更加迷信的古代,所有與之沾邊兒的好像都是五弊三缺的一樣,碰到了就染了黴運一般。
“紮紙哪有釀酒好,這樣,我給你再提提工錢,你以後就釀酒,彆做那什麼了。”
掌櫃的一臉肉疼地說著,嘴裡連“紮紙”的詞都不想說了,直接來了個“那什麼”。
這一說都好一會兒了,紀墨實在是不想再糾纏,又不想得罪對方,當初能用他,這份知遇之恩總還是有的,聞言笑了一下說:“您看這樣成不?以後您有需要,我過來指導著釀酒,若有什麼不懂的,我都儘心講,算是回報您的這份恩情,我不沾手就是了。”
這是個好方法,也是足以解決問題的方法,可是大部分人都不會提出來,因為釀酒在他們看來就是一項足以傳家的獨門技藝,哪裡能夠這樣輕易交出去,還是白給。
掌櫃的思索了一下:“這樣,我找兩個人,就當給你當學徒了,你隨便使喚他們釀酒,該給的學費我這裡出,彆的不求,至少這一種酒的方法,你給我教會了就行。”
他不敢說讓人隨便使喚旁的,萬一學徒被使喚去了紮紙,那算是怎麼回事兒。
加了限定的這點兒小心思,紀墨沒察覺到,本來想說不用那麼麻煩,隻要是這裡過去的人,他都教,但想到這樣說,似乎又顯得廉價,也讓人不夠尊重,恐怕還會讓人覺得彆有所圖,乾脆就不再說,也不推拒那份錢,既然是當做學費,他好好教就是了。
“行啊,聽您的。”
紀墨答應得爽快。
掌櫃的又狐疑了:“聽我的?你不是本來就準備這樣做的吧?撒網捕魚?”
莫非對方一開始就是準備收學徒的,借自己這裡弄出名氣來?懷疑又回到最初的點上去了。
紀墨無奈地笑,磨嘰嫌磨嘰,爽快還覺有問題,這可真是讓人難做。
這時候,門外傳來夥計的腳步聲,他過來這裡,看到這邊兒正在說話,頓了腳,模樣上似乎有什麼要說的似的,掌櫃的生怕耽誤了前頭的客人,也不再多想,反正自己沒吃虧,驗過這酒是真好,其他的,就不計較了。
“行了,就這樣,你把今天做完,晚上我讓人跟你回去,認認門,回頭就讓他們跟你學。”
掌櫃的一句話結束了這件事兒,紀墨的答應聲還沒落地,他已經快步向著那夥計走去,短暫說了兩句話,就一臉笑容地往前麵迎客去了。
這是掌櫃的一家獨大的鋪子,來來回回操心不少,也難怪處處都用心了。
晚上的時候,掌櫃的指派了兩個人給紀墨當釀酒的學徒,一個是掌櫃的侄子顧二楸,一個是掌櫃的養子顧小山,兩個都二十來歲的年齡,之前也在店裡幫忙,混在幾個夥計之中,不怎麼顯眼,紀墨認了認人,又帶著他們走了一遍他家的路。
“以後有個什麼不懂的,過來問我就是了,溫度方麵,我能說的已經說了,你們注意點兒,到時候實在不行我再去看看……”
“行誒!”
“您放心吧!”
顧二楸有點兒憨厚,顧小山倒是個眼神靈活的,信心滿滿地應著,紀墨這個身體跟他們年齡差不多,也不讓他們叫“師父”,兩個就都叫他“紀大哥”,聽起來平添幾分親切。
紀墨目送他們回去,微微搖頭,辭工變成當師父,還真是沒想到的,他本來想著免費教的,全當還人情了,哪裡想到……不過也好,紮紙沒有打開局麵他還是要活的,這份學費短時間內還是能夠撐一撐的。
他也明白掌櫃的意思,哪怕那兩個學徒隻把一種酒的釀造方法學會,對這個小酒鋪也夠用了,一招鮮,吃遍天嘛,後續再要從這裡收學費,顯然是不可能的,對方也不會再跟他談人情了。
很多事情,一說出口就淡了,以後見麵少,必又少了三分情麵,若要在這個世界立足,紮紙買賣還是要儘快做起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