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所有因機關而起的問題,其實還是貪欲和野心作祟。
王達聽得呆住了,紀墨說完好一會兒,他都沒有反應過來,一直保持著靜默,好半天,才啞著嗓子說,“你說的也有道理。”
作為機關師,王達是個天生聰慧的,不必彆人說,幾樣零件放在手中,就能做出令人驚豔的東西來,在彆人家的孩子還隻會上樹掏鳥蛋的時候,他已經用自己製作的小機關來打鳥了。
投射的飛箭未必準確,也因為用了機關而顯得不凡,被大人廣為讚譽,但,就像是個偏科的學生,在這些手工作業上獲得優秀成績的同時,必然耽誤了文化課上的修行,那些聽起來就高深的大道理,他不懂得幾個,漸漸地,就忘記了第一次用機關飛箭射中鳥兒時候的單純歡喜,而誕生了某種惶恐,這樣可怖的機關,是我製作的嗎?
我竟然……這麼……壞嗎?
慶幸的是,這種自我否定,良心譴責,還來不及更多,就麵臨了那城破人亡的局麵,僥幸活下一條命來之後,人生也如海上孤舟,失去了上岸的方向,無法找到新的坐標,且沉且浮,飄搖無依。
紀墨的存在,最開始,可能就是孤舟旅人,有這樣一個存在,仿佛自己還在人間。
現在麼……
“你倒是會想,小小年紀,就想的這麼多了。”
王達溫和笑著,摸了摸紀墨的發頂,他不後悔養大這個孩子,這是親人。
“其實你也能想到,不過是一時進了牛角尖出不來罷了。”
換一個角度,紀墨其實也能理解王達為何會有那種思想,天災降臨,人能去怨怪老天爺嗎?隻能怪君王不仁慈,這才招來了天災,怪官員們不清廉,這才招來了天災,甚至怪周圍那些命犯孤星,看起來就不好相處的孤拐之人,非說是他們引來了災禍,因此把身邊人拿來祭天的,不也是有的嗎?
山推不倒,就踢石子,王達沒辦法跟大勢力抗衡,就隻能怪責機關本身了,反正機關不會說話,也不會為自己申辯,被怪了又能怎樣。
若不是上次製作微縮模型,讓王達看到了機關應用的另外一種可能,他甚至想不起來,機關並不是單單隻有守城和攻城兩種的。
可怎麼辦,他擅長的就是那兩種啊!
“啊?!”
這下,輪到紀墨傻眼了。
【主線任務:機關師。】
【當前任務:專業知識學習——(22/100)】
“這可真是愁人啊!”
王達是不準備再製作任何攻城或者守城的機關了,而這方麵的專業知識顯然占據了一個比較大的比重,不說他,就說見多識廣的紀墨,在聽到這一塊兒不可能被教學的時候,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能夠更加體現機關術的東西可以被拿來製作。
再來一次機關版的微縮模型嗎?若是真的那般做了,不說已經有了一回會不會引來不必要的注意和麻煩,就說王達之前提出的幾個問題,紀墨也沒什麼好的解決辦法,需要一次次嘗試,還不定要多久能夠出成品,也不意味著出了成品就會增加足夠多的專業知識。
其他的機關,木鳶嗎?先不說可以飛的木鳶到底是否能夠憑借現在的技術水平做到,就說製作成功之後,難道不能夠被利用到軍事上嗎?隻要能,誰又能說這不是一個禍水呢?
想要平平安安地學習機關,製作機關,也要看看實際情況是否允許,外行總以為能夠畫畫的就風景也能畫,人物也能畫,設計圖什麼的也都能畫了,其實呢?專業總還是不同的。
所以,如果讓彆人發現他們會做這些靈巧的小機關,誰知道會不會被抓去軍中效力。
據說,很多攻城器械都是在城下才做的,因為笨重,因為難以搬運,通常都是機關師在圍城的時候製作,然後再被軍隊用來攻城,身臨前線,毗鄰戰火,那可真不是什麼好的學習場所。
“唉……這也太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