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配方,多了些變量,少了一些精準性,但也正因為這樣,才讓人對結果更加期待起來,總覺得會有意想不到的變化。
以麗處理蠱蟲的手法來看,已經很成熟了,成熟到連那層蒙著的巫術皮都可以不要了,起碼在紀墨看來,麗從來沒有神叨叨祈禱祭拜,用某種無形之中的力量來輔助製蠱成功。
蓋上蓋子,再把陶罐安放到背陰處,紀墨拍了拍手,現在屬於他的工作已經做完了,剩下的,是否成功,就要看罐子之中充當主力的毒蟲是否給力了。
“做的不錯。”
麗看著走到身前的紀墨,摸摸他的小辮子,誇了一句。
紀墨微微揚起小下巴,似有幾分驕傲:“那是當然,阿娘教的我都會了。”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就敢說都會了。”
麗嗔怪地說了一句,卻難掩眼中的喜色,她的孩子、是最聰明的。
“阿娘若是不信,隻管考我,隻要是阿娘講過的,我都會!”
紀墨信誓旦旦,很想表現一下自己的學習能力,從而獲得更多的知識。
可惜,麗不順著他的套路走,笑著說:“阿娘相信你都會了。”
很好,這果然很母愛。
紀墨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有些幽怨地看了麗一眼,這人,怎麼就不給個表現機會呢?
麗已經轉過身,拉著紀墨往樓上走了,她做事情從來不避諱紀墨,除非是太危險的,她會讓紀墨站遠一點兒看,否則,都會帶著紀墨在身邊兒,說是形影不離也差不多了。
七歲大,還跟母親睡一張床,在古代,真的是很少有了。
紀墨很不習慣,但他又無從抗議,母親帶著“女兒”睡,誰都不能多說什麼,好在他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好,睡著了就是萬事不管,所以隻在睡前糾結彆扭,其他時間,也都無所謂了。
當個跟屁蟲有什麼不好,什麼都能學到第一手的資料,有些知識,可是不需要講授就能學的,比如說麗處理蠱蟲的手法。
蠱蟲有毒,但這種毒,若是每次都要把蠱蟲整個吞服才有用,未免也太過浪費了,蠱蟲身上產出的,包括糞便在內的排泄物、分泌物,才是最節約的使用蠱毒的方法。
每日裡在喂養這些蠱蟲之餘,麗會分門彆類地搜集它們身上的分泌物,還有排泄物,一一作出區分存放,另外就是尋找合適的蠱蟲來配種。
有的蠱蟲,天生有翅,還要考慮翅膀上的磷粉用作配毒的可能。
每天都跟這些有毒的東西打交道,麗要琢磨的就是該怎樣利用這些蠱蟲,怎樣製作更多的蠱毒,怎樣驗證一些蠱毒的功效,怎樣製出新的蠱蟲……每一個新想法,新構思,都需要大量的實驗來完善,家中的瓶瓶罐罐,堆滿了兩個房間,各有各的用途,有些是製作中的蠱蟲,有的是已經貯存起來的蠱蟲,還有些則是積累下來的材料。
寨子中人口不多,彼此之間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寨子跟寨子之間,有摩擦,有矛盾,但大部分摩擦和矛盾都沒到非要對方死絕的地步,何況彼此都有蠱師製衡,整體上來說是相對和平的。
這種時候,麗所積累的蠱毒,大部分都沒有用武之地,頂多是寨子中的一些姑娘小夥兒要遠行的時候,跟她求取一些,當做護身之用。
再有就是一些特殊的需求,比如說上次求取情人蠱的那個少女,對方就是為了跟情人長相廝守,保證情人不變心,這才求取蠱蟲做一個保證。
這一類的蠱蟲,不發作的時候不會危害生命,敢於服下,還能證明自己的愛意真實無偽,算是一種比誓言更讓人相信的承諾了。
也會有情到濃時的一對兒情侶,專門過來求取情人蠱,來表示自己的此生無悔。
偶爾,也會有兩個寨子之中的蠱師暗中鬥法,像是某個寨子的人回來之後就發現中毒了,竟然是被下了蠱毒,那寨子中的蠱師就要給解毒,這種解毒跟一般的大夫解毒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