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解毒用的是藥草配成湯劑藥丸,讓人服下,慢慢化解毒素,排出毒素。
蠱師解毒,除非有專門用來解毒的母蠱,否則就是用一種蠱蟲去克製另外一種蠱蟲,也就是說把一種更強大的毒素送入人體內,強行吞噬另外一種毒素,再按照自己習慣的做法把這種熟悉的蠱蟲引出來,也就把毒引出來了。
這種救治方法,也算是以毒攻毒了。
兩個寨子要是不對付,就會用這樣的方法先試探一下對方寨子裡蠱師的深淺,若是很容易就解了毒,那麼,兩個寨子就會按兵不動,再想辦法進行下一步是試探,若是對方有所不滿,還可以反手毒回來,看看先出手的寨子有多少實力。
若是一方解不了,不得不低頭的話,另一方也知道自己的地位該是怎樣的了。
山中不缺資源,但強者為尊的話,總應該享受更多的好處,地位低下的寨子難免要進貢一些東西給上麵送去,主動認慫當小弟。
麗所在的這個寨子,就是某大寨子下頭的“小弟”,年年都要送一些物資給上麵,從麗的母親起就如此了,麗對此一直有些不服氣,這才對蠱蟲的鑽研更加上心,可能也想要扭轉劣勢吧。
當然,兩個寨子的實力對比不單單是蠱師之間,還有青壯力量對比,這方麵,麗就不了解也不關心,她隻想著要贏了那個寨子之中的蠱師,最好把對方毒死。
她的這份心願,並沒有跟紀墨說起來過,但她的心結故事,紀墨卻是聽說過的。
麗的母親,紀墨的外婆,就是死在一次“試探”上。
這個故事還是首領給紀墨講的,老太太講故事可能是為了突出前人的創業艱辛,但紀墨聽來,隻覺得挑事兒的竟然不死,天理難容。
那挑事兒的就是老太太的一個兒子,年輕的小夥兒愛往外麵跑,拐了彆人家寨子裡的姑娘,隻能說他有本事有能耐,然而拐了之後卻又當負心漢,就實在是讓人不恥了。
那姑娘在自家寨子裡也算是有些關係的,找了寨子中的蠱師給小夥兒下了蠱毒,小夥兒跑回來跟自家寨子裡的蠱師求助。
當時的蠱師就是麗的母親,她對蠱蟲的鑽研度遠不如麗,手頭上的蠱蟲也不多,在老太太舍下臉麵去求的情況下,到底是首領的兒子,不好不儘力,麗的母親就想了個另辟蹊徑的辦法,把那蠱毒過到了自己身上,這樣暫時救了對方的命,自己也有時間想辦法解毒。
想法是好的,起碼這樣就不會頂著太大的壓力了,哪裡想到最後自己能力不到,連求情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被毒死了。
這種一命換一命的救人方法,老太太兒子的命是保住了,卻也讓寨子裡失了蠱師,若不是當時的麗已經小有所成,恐怕當下就會斷了傳承。
身為首領的老太太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著急救人的時候沒想著問原委,現在清楚了原委,還是自家兒子惹禍,哪怕是老太太,也覺得愧對麗,又怕麗心裡頭記恨,找了個機會,托了商隊,讓那兒子遠去他方,這輩子都不要再回來,也是避禍的意思。
而她自己,則在那大寨子的人找上門來的時候,很乾脆地認慫了,老老實實當起了小弟,給了麗足夠的成長時間。
這份仇恨,若說要記恨,還真的不知道該記恨誰,好好的姑娘遭了負心漢,報複一下是應該的,也給足了救治的時間,就是要讓人吃個教訓,但能力不到,水平不行,送了一條命,不是對方原本所想,也不是己方所能預期的。
結果的偏差,誰也想不到,對方也不關心到底是誰送了命,老太太這裡惦記著,但惦記著也無能為力,對方的寨子更大,人更多,這就是實力。
老太太年齡大了,愛給人講這段過往,讓大家明白,該跪就跪,有骨氣送了命可不是好事兒,也算是以此安撫寨中那些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們,告誡他們做事情謹慎小心,莫要給自家惹來災禍。
這裡的風氣其實挺開放的,今天跟這個好,明天跟那個好,隻要兩個人說好了好聚好散,誰也不會過分糾結,但一邊跟這個好,一邊跟那個好,可就是兩邊兒都無法接受的了。
若是被發現了,對方下毒把你毒死了,也是咎由自取,好似麗弄死的那個負心漢,對方就是附近寨子的人,知道他是為什麼死的,也沒人來找麗的麻煩,他們沒什麼過硬的關係,不敢招惹一個蠱師也是真的。
紀墨猜測,也有可能是老太太因麗的母親之事對麗有愧,所以總是多方照顧,跟那邊兒的首領商量了平息此事也不一定。
素來蠱師都是女子擔當,更有蠱婆之稱予以概括,老太太默許紀墨以男子身繼承麗的所學,恐怕也是因為那點兒愧疚。
說是寨子,更像是個小村子,作為村長的老太太心中還是有個尺子的,算得上是公正,也就是這樣的人,有了良心,才會背負這樣的債,心心念念著想要償還彌補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