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乖巧聽話,起碼算得上是懂事,洪長老似有幾分舒心,也沒再多說什麼。
等到後麵幾日,每次洪長老巡視過來,都會問問紀墨是否有所不適,紀墨才猜測,他恐怕並不知道自己胡亂練功一事,隻是照例關心而已。
至於為什麼其他的孩子享受不到這份關心,隻能說,關係戶還是有關係的。
每日晚間,從演武堂回返之後,照常是藥浴按摩讀書三件事,紀長老對習武的進度還是很清楚該是怎樣的,沒有直接讓紀墨把所有的功法都一夜熟背,而是根據他的進境,讓他一點點掌握其中相關聯的部分,至於拓展什麼的,在確定紀墨能夠獨立看書之後,就由著紀墨自己去翻看書架上有關書籍了。
這些書籍的擺放其實是很好找的,基礎的功法之類,即內功之類都在最下一層,這些應該是紀長老早都不再看的東西了,包括與之相關的拳經身法腿功等。
中間一層則擺放著兵器相關,即十八般武器跟內功的結合運用上,這裡麵,若是下麵那些功法都掌握了,即所有穴位經脈都打通了之後,再看這其中部分自帶內功的,就會覺得很容易,左不過是再開幾條支脈,讓循環擴大或縮小,達到放大內力施為和重點施為的效果。
紀長老沒有禁止紀墨看這些,隻是說他現在看了也還學不了,順序上可放到後麵,於是紀墨就挑了幾本看了看,大略了解了一下之後是什麼章程,算是對“大學”有個仰望概念了。
最上一層書架擺放的就是一些趣聞雜談之類,也不是無由而來的話本,如果一定要說的話,更像是對當今江湖的一些報道,具有一定的時效性,說是外頭傳遞來的消息簡報也是可以的,隻不過重要性有限。
某某門換了門主,如今的門主是誰誰誰,這位門主之前的聲名大概是怎樣的,有什麼輝煌事跡,現在上任之後做了什麼,具體有什麼效果,可能激發了怎樣的矛盾,其中誰誰誰可能會有些問題;
某某派發現了一處秘地,可能是百年前魔教終焉所在,裡麵可能有什麼東西,或可看到一些隱秘之類的,說不定也能找到一些功法,雖然魔教害人,可魔教的功法總還是無辜的;
某某宗發生了一件血案,正好是宗主壽辰之日發生,其中某派某門大打出手,互相攻訐,弟子死亡,損失慘重,又有某教之人,似出現其中,渾水摸魚,暫不清楚後續;
某某教,教主以前是某宗的弟子,背叛師門之後創立,因對方獲得了魔教的某個功法,修煉之後內力大增,讓某宗卻步,使其得到了喘息之機,做大到如今程度,其內人員駁雜,某事某事可能都與之有關,很可能是某某事幕後黑手……
這些宛若簡報一樣的消息被裝訂成冊,成了一本本書,翻開看,好像就能看到這個江湖的範圍和脈絡,清楚其中的變化和縱橫,有了點兒武俠的味道。
可,合上書本再看,普通房間之中,一燈搖曳,守著燭火看書的紀長老很像是那些憑窗苦讀的書生,專注而認真,全不管外界世事變遷,平和靜好。
若不是他手中翻動的是一本劍法,恐怕什麼江湖武林都與之無關了。
“爹爹是把所有兵器都學了嗎?”
紀墨深感平時和紀長老交流的時間太少,都不知道他白天都在做什麼,每日晚間回來都看到他在看書,看的還都是不一樣的書,可能今天是劍法,明天就是鞭法,而與之相對的,從來不見他練武,手上的繭子沒有偏重,完全看不出到底擅長哪個——這可能也是紀墨的經驗不夠豐富,他能作為參考的隻有從洪長老和老師們身上看到的,再有就是自己猜想的,所以……
“嗯。”紀長老的視線從書本上移開,看了一眼紀墨說,“至少要知道這部功法是怎樣的,能夠用出來,專精,可以以後慢慢來。”
紀墨很清楚那一眼的意思,這就是針對自己來說的,也就是說,在全身穴位打通經脈暢通之後,再學習這些兵器的時候,他也需要做到哪怕不擅長,也要會,這個要求可就不低了。
想想能夠對所有招式了若指掌的王語嫣,多少江湖人,恐怕都少有如此,更不要說他這裡不僅僅是要看會,還要能夠運行,這具體的行功內部會牽扯到怎樣的內循環,又是怎樣的發力技巧,顯然就要更難一些。
難度驟然提升,然而,也隻是武學上的難度,現在還看不出來跟“護道”有何關係。
當一個活的“藏經閣”,就是護道了嗎?
之前所想的那種保護“宗子(?)”的想法是錯誤的?
是啊,玄武宗好像也沒什麼宗子之類的說法,隻有一個宗主,還是常年見不到人的那種,隻能從簡報上了解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