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就是一個明麵上的情況,毒藥利大,能買的人又有錢,總還是不乏人鋌而走險的,隻紀清誌這裡不敢,他連毒草都不敢收,偶爾看到混入藥材之中的近似毒草,也會挑揀出來給紀墨講一講,之後就把那毒草搗爛,挖坑埋了。
“這藥草能救人也能害人,以防萬一,還是不要備這些害人的藥草才好,如此才能安全無虞。”
紀清誌當時就是這樣對紀墨說的,很有些謹小慎微的意思。
而少了毒藥,一些險而猛的方子,他也是不敢開的,若有那等需要這些方子的病症求上門來,他也隻給對方指路大醫館,表示自己就是個小大夫,沒能力看那樣的病症。
紀墨還好奇過他是否真的沒能力,係統所選擇的師父人選,很多都是當世僅此一人的奇才,紀清誌這醫術據他自己說是祖傳的,可從未說過祖上是哪裡人,又是如何在這裡開了這家醫館的,連傳承的師父是誰,也不曾說過。
再到看病上,都是尋常病症,也不見什麼手段,有的時候甚至都不給開藥,隻說一些好似偏方之類的東西,什麼大蔥泡水喝,草木灰泡水喝之類的,完全是不費錢就能用的方法,為此收那一兩個銅子兒的診費,總讓人覺得是被騙了。
不止一次,紀墨就看到有人得到那樣的簡便方法後露出半信半疑的樣子來,還有的直接就問是不是真的管用,還不太信,後來又去了彆家的醫館看病,提繩紮著幾個藥包,回去的時候還要特意經過紀家醫館門口,有意揚了揚藥包,倒像是要幫彆的醫館揚名一樣,表示他們這等開藥的才能信。
對此,紀清誌隻是笑笑,紀墨就不高興了,總要專門拿了掃帚在門口多掃兩下,把那灰都揚到外頭去,逼得人趕緊走。
“跟他們計較什麼,花錢多了,他們自己心裡踏實,好的也能更快點兒。”
紀清誌對此很是看得開,每個大夫都有那麼一兩個平安方,即,吃了這樣的方子,好不了也壞不了,平平常常,好像沒吃一樣。
有的是本事不濟,拿這樣的平安方賺一筆醫藥費便走,那等遊方的赤腳大夫,多有如此的,有的是知道病患心思,多半是疑神疑鬼,自覺有了什麼問題,其實沒問題,便拿這樣的方子給人安心,再有的,就是知道那病是必然治不好的,可既然家屬不放棄,他們大夫也不能放棄了,給開個方子,起碼是個安慰。
醫術這種技術性很強的東西,不是專業人士,也看不出厲害來。
在紀墨的理解中,這大概就是生病感冒了,吃藥七天好,不吃藥一個禮拜好。那些藥物是否有用,在身體內產生了怎樣的反應,是連患者自己也不太清楚的。
這就像說是“口舌乾燥”,對方不問的時候就罷了,若是有人問,怎麼樣才算是乾燥呢?
自己舔一舔,哦,好像口水不多,乾燥了嗎?
咽口吐沫,嗯,好像乾了。
再看舌苔,發白?什麼叫發白,不都是肉色嗎?哦,可能還是粉紅,或者… …完全不清楚到底是怎樣的。
醫術四診,望、聞、問、切,隻一個“望”字便要幾年工夫,其中可不簡單是望氣色,望見五色,目、舌、口、鼻、耳,又或神、形、態、意、舌,所謂病入臟腑,臟腑之中若是有了變化,便會表現在體表上,從五官看五色,從而分辨是臟腑的哪一塊兒出了問題。
其中眼睛對應的是肝,舌頭對應的是心臟,口腔對應的是脾,鼻子是肺,耳朵是腎,這僅是一個粗略的劃分,具體到事例上,怎樣算是眼睛不好,看瞳孔還是看眼白,兩者的不同狀態具體反映的又是什麼,跟哪部分有關聯?
五臟六腑,是一個聯動的整體,一方有問題,很可能牽扯到其他的幾方,以病灶為中心,向四周擴展也是有的。
這就好像有些人一開始隻是流鼻涕,以為感冒,吃藥的時候卻總要帶上點兒消炎藥,再不然,可能還有治鼻炎的藥,是他生了那麼多種疾病嗎?並不是,隻是治病也要講究聯動。
貌似有一個笑話說的是一個簡單的病,最後大夫給開了一堆的藥,理由就是其中一味藥傷肝,於是要再吃補肝的,可藥物也是有副作用的,於是,還要再吃彆的藥補前一種藥的副作用,如此種種,每次吃藥便都要是一大把,當真費錢,病還未必好得快。
笑話來源於現實,現實中,可能真有類似的事情存在,當然未必如笑話之中那樣誇張就是了。
紀墨這幾年,沒見紀清誌開什麼平安方,小病小治,大病不治,如此所得診費藥費總是不多,勉強糊口罷了。
因醫館小,所需的藥材也少,通常都是有采藥人把自家摘的藥材送過來,這其中有些是種的,有些是采的,稱重算錢,便難免他們會在其中添些樹枝泥土的,好像是無意帶進來的一樣。
質量看起來不怎麼好,數量也不多,很多還是彆家大藥鋪不要的,直接送到這邊兒來試試,沒有及時炮製,藥效也會流失,唯一的好處就是價錢不高,隻之後要花好些時間來處理。
紀墨現在和齊鵬要處理的這些藥材,便是這種良莠不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