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說了兩句,又有病人來,都是一些老病人了,或者來換個方子,或者乾脆再拿些藥,紀清誌又跟著白看著。
就這麼著白看了一整天,紀墨也在旁邊兒陪了一整天,聶大夫不愛理人,隻有劉大夫說話才跟著說兩句,沒病人時,寧可看書也不搭理紀清誌,更不要說紀墨了。
紀墨偷眼看他那書,也不是什麼正經醫書,而是話本,套著個素白書衣,看起來倒像是什麼登堂入室的正經典籍,有人來了,便放到桌旁,看起來也頗有幾分高深之感。
劉大夫就不一樣了,愛問紀墨一些醫術相關的問題,開始帶著點兒玩笑的意思,發現紀墨都能回答上來,問題便漸漸深了,直到將紀墨問住,回答不出來了,方才捋須歎道:“老弟倒是有個好兒子,可承家業了。”
這一聊到孩子,就收不住了,劉大夫結了個好姻親,自家兒子也受了福澤,去某書院當了個讀書人,未來隻要能夠考出來,前程可期。
因為這個,這劉家的小醫館就顯得很有靠山了,輕易都沒地痞流氓過來收保護費的。
當然在南裡城還算不得什麼,隻說起來足夠讓人自傲就是了。
時下讀書舉業總是比旁的職業都高貴些,紀清誌聞言隻是稱讚,倒也不說自家孩子不好,僅這一點上,紀墨就要給他點個讚。
彆人家孩子可能的確很好,但這完全不是拿來貶低自家孩子的理由嘛!
晚間因為這個,紀墨親自給紀清誌端了洗腳水,自有了齊鵬這個師弟後,他還是第一次再把這些活兒撿起來,紀清誌有些受寵若驚:“這是又獻什麼殷勤來了?莫不是被問倒了心有不甘?”
紀清誌知道兒子有些好勝心,今日被劉大夫問倒,恐怕是不太高興的,說不得是有什麼鬼主意。
這方麵,紀清誌還是很有發言權的,小孩子不愛吃虧,說不得是想要在其他方麵贏回來,隻這個沒什麼好處,又容易得罪人了。
不等他眉頭皺起,紀墨就道:“什麼殷勤,莫不是以前我就不曾這般做過,我這是孝順爹爹,爹爹受著就是了。”
在這南裡城算是暫時安定下來了,起碼這小院兒獨門獨戶,看起來頗為不錯,有些東西也置辦了起來,齊鵬自有一個洗腳盆,這會兒也跟著他們一起對坐泡腳,盆中不僅放了熱水,還有些藥渣,淡淡的棕色沒過腳麵,似乎能夠聞到那一股子藥味兒。
醫術上的東西,紀墨不敢說學到了多少,但這養生相關,他是一點兒不少地都照做了,有條件的時候就要熱水泡腳,還可放些艾草之類的,活血通絡,益氣補身,極有好處。
再有日常茶飲,也是跟著季節氣候而變,泡泡枸杞之類的更是常規操作,吃飯上也會有個什麼養身湯之類的,加上一兩味中藥材燉進去,也有滋補之效。
紀墨不僅自己在做,也在總結這方麵的經驗,準備到時候推出藥膳食譜什麼的,也能賣給那些大戶人家賺點兒錢財貼補家用。
他早就考察過市場了,這年代的醫術發展不敢說極差,可某些方麵,像是正經的丸藥都不太推廣,就知道藥膳便是有,也並未係統開發出來,他這裡若是能夠行之有效地弄出來一套食補藥膳的體係來,說不得也能在醫師任務上推進一兩點。
彆看現在一兩點不算什麼,聽劉大夫說一通煎煮藥材的知識都能漲一兩點,但在後期,這一兩點可就很是關鍵了。
凡事都要早準備,事到臨頭再想,可就來不及了。
紀墨對自身發展很有計劃,所以早早就在這裡動了心思。
紀清誌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隻看他熱衷於此,倒也樂見其成,一理百通,能夠把食補藥膳弄出來,對藥性藥理上必然是有所了解的,換句話說,能夠弄出一套藥膳來,那麼離開藥方也不遠了。
又等了一陣兒,見紀墨果然無話,紀清誌也不再惦記,隻叮囑他兩句:“劉大夫所言,你聽聽就是了,不是沒道理,隻道理也是在變化的。”
煎煮藥材上,有些藥材講究的是頭煎有效,二煎可棄,但有的藥材卻又相反,這跟病人的情況有關,一方麵是病症,一方麵是病人的身體狀況,年老體虛之人,用二煎三煎之藥湯滋補,反比頭煎更好,少了那燥氣。
這裡麵未必一定要是喝藥湯,把那藥湯曬乾為末,以蜜團為丸,如綠豆大,每日兩錢,可健脾養胃,也可算個滋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