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已經是很多年之後的事情了,這會兒聽聞的紀墨隻是在心中埋下一層疑問,並不深究,而是繼續跟著紀清誌學習,他的經驗積累,還不足夠,倒是心中也生了一願,便是有著紀清誌指點,係統認可,但未曾去到當地,對那些藥方的所知就仍是紙上談兵,當年藥材,未知今日是否還有,又有水土變化,藥材必也是要變的。
曾經當過藥植師,對藥材藥性和水土的關係上,紀墨還是能夠總結出一二三的經驗來,如此,就無法全然以紀清誌所言為準,須知,人在進步,植物也是在進步的,隻不過這種進步較為緩慢罷了。
好像某地重金屬超標,那麼生長在某地的藥材,恐怕其中也是毒多過藥,原來是治病的藥草,因生長環境不宜,變成毒草,也並非是什麼難解的事情。
從這一點上講,其實植物更能適應環境。
且遠了些,說到近前,紀墨對針灸念念不忘,若說中醫精華全在針灸,未免狹隘,可這針灸技藝令後人驚歎,也是毋庸置疑的。
“爹爹就真的不會金針刺穴之法嗎?”
紀墨深感懷疑,之前紀清誌的講述上,直接點出了醫藥根本在於通經絡,通氣血,通穴道,藥材可以通過搭配成方子,做到對症下藥,做疏通之用,金針刺穴同樣也可如此,其中道理相通,真的不能觸類旁通嗎?
“略知一二,不敢言精通。”
紀清誌說著瞥了紀墨一眼,“怕是教不了你。”
這一眼彆有深意,紀墨心虛,“我也就是隨便所想,嘗試一二,不是都給爹爹說過了嗎?並未耽誤學習,不算玩物喪誌。”
“是不算。”紀清誌承認了這一點,卻道,“你若想嘗試,便自去嘗試,小心治不了病,反惹得麻煩。”
紀墨笑逐顏開:“還要爹爹看著,方敢嘗試。”
“哼。”
紀清誌言語之中尤有幾分妒意一般,“你那養氣功,我可比不得,隨你嘗試便是。”
紀墨在一旁賠笑,往年紀清誌還不如此,這兩年,紀墨看診漸多,周遭鄰裡都知道紀墨這個小大夫頂用了,關鍵是診費便宜,便讓紀清誌這個“老”大夫清閒下來,提前過上了退休生活。
往日不得清閒隻覺得枯燥乏味,實在是疲累,現在得了清閒,反而又看這清閒生活怎麼都不對眼兒,時不時便要刺紀墨幾句,看他在麵前一如幼時乖順,方才順心適意。
若說全是嫉妒兒子年輕能乾,倒也不然,心中驕傲總也是有的,可… …若要紀墨知道紀清誌這一番糾結,隻怕要感慨男人的更年期也是不好伺候。
現在紀墨一無所知,反而儘心而為,更顯孝順。
正說著,看到齊鵬進來,紀清誌就閉口不言,紀墨跟著扭頭,笑著招呼一聲:“可是又帶了什麼好藥材來?”
如今齊鵬還在醫館做活,卻更像是雇傭的,而非弟子,紀墨也不經常喚他“師弟”,兩人差著年齡,齊鵬又已經成親有子,總是以“師弟”呼之,若喚幼兒,也的確少了幾分尊重。
此後紀墨就避免此類稱呼,免得讓人失了麵子,關鍵是齊鵬有什麼總是不說,從他麵上看不出妥當與否,反而讓人不得安心。
“今日沒得什麼,還是那些,師父看看,若可就收下,若不可,我便送與彆家。”齊鵬說著把背簍卸下來,遞到紀清誌這邊兒。
紀清誌眼神示意,讓紀墨去看,這等小事兒,他早就放心交給紀墨了。
紀墨也不謙讓,他如今前麵後麵一把抓,倒像極了之前紀清誌那般主管,拽了背簍過來看了,裡麵果然是些普通藥材,並無特殊之處,若要說,就是比其他的采藥人弄得更精細些,看著就乾淨妥帖,賞心悅目。
“咱家價錢你若覺得合適,放這兒就是,若是彆家更高,賣給彆家也無妨。”紀墨這般說著,收與不收都是兩可。
齊鵬聽明白了,便道:“那我便送與仁濟堂,他們家最近收藥多,價錢還高些。”
紀清誌點頭默許,紀墨笑著閒聊兩句,目送齊鵬離開。
“你這個師弟啊,幸得是師弟… …”紀清誌不愛背後說人,可對齊鵬是真心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