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是正麵對敵毫無勝算,就是側麵謀劃,暗中算計,也不能逃脫對方感知,當真是一人在,而萬人莫能敵。
這是人心所不能移的。
什麼得道失道,縱是天下罵桀紂,不見落雷劈死天。
這等局勢,哪怕人人反,反亦在“戰”中,為戰,便為對方所掌,指掌觀紋,莫不如是。
這樣的祭司,讓人絕望。
一批舊的星使死掉,新培養起來的那批,又都是祭司的擁護者了,擁護其軍法製度,“自由”天性,宛若被掃入垃圾桶中,再難複起了。
若是生在此時,一開始就是這樣的製度,大概也沒什麼意義,軍法治國又何妨,規矩有序,習慣了脖子上的枷鎖,也總能行走自如,如帶著鐐銬跳出明快的舞蹈來,同樣美麗動人。
可——
“我等不了了啊!”
留待以後慢慢布局,不,那太慢了。
【第六階段學習結束,是否接受考試?】
“是。”
毫不猶豫,紀墨眸色深沉,做出了選擇。
【第六階段理論考試,時間三十分鐘——請簡述命星的特點。】
“命星啊,天星應命。凡人,必有天命,天命以星顯化,其光晦暗可昭其人,或盛或衰,其命所變,儘在星象之中,若能解讀所有,便可知一生軌跡,躍然於眾生之上,指點生死運道……”
不同的命星有不同的特點,紀墨所了解最多的就是自己所屬的命星,運星之下,銀葉繁多,軍中運星所屬的星使輔攻已經成了套路,研究運星的星使也越來越多了,這些後來者對改運的應用也化繁為簡,完全不考慮是否平衡是否長遠,隻要短期有效即可,若能速發殺機,便是最佳。
尋常的研究因此多了殺伐之氣,再不是原先的平和模樣,意外地,星使之間的爭鋒,因此竟是衰減許多。
外敵太多,反而息了內鬥,另有一種積極向上的態勢蓬勃而出,這也是為何年年死人,多有悲聲,依舊有人擁護祭司主戰,繼續征伐外域。
這種團結一致的感覺,恐怕讓不少人迷戀。
而紀墨最初以為的星使必反,在死了那一批星使之後,剩下的星使要或不敢言,要或忽略那點兒對自身的損害,積極想辦法應對,不期待旁人補己之後,反倒又研究出了一些更進一步的法子,不知道算不算是壓力之下的動力推動。
局麵並未更加酷烈,等眾人習以為常,再有十來年,恐怕不會有人知道曾經的“自由”是何等模樣,而祭司的位置,也將無可動搖。
不能等的,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暗中謀劃,也不過是落入彆人的掌中,做一個無所成就的小跳蚤。
既然如此,又不想要他繼續高居於頂,該怎麼辦呢?
紀墨沒有與任何人說自己心中的謀劃,不發於口,未行之時,便不在祭司掌控之中。
試卷很快完成,紀墨輕輕吐出一口氣,仿佛能夠聽到那壓抑著的心跳聲,快了,等他完成考試即可。
是好是歹,也許還能在考試中看到。
【請選擇考試作品。】
“這可真是個糟糕的選項。”
紀墨這一次的準備談不上充分,隨軍十年,幾乎無所積累,零零碎碎三四言,勉強成書,跟之前的卻是不太匹配,但,隻要是自己所做,都能成為考試作品,如此,那光點猶若螢火,也能照亮一小片地方。
一個光點在一個地方,大軍所行之處,曾經駐紮的地方都有被留下一點,大多都在外域之地,內域之地也有,數量卻不是很多,星煌神異,紀墨至今不明白這內域外域分界是否彆有緣故,隻把內域當做一處地點,潛藏一二作品,其他的,都散在外域。
既然外域是一切的始終,那麼,當以那裡為重。
但外域多國,哦,如今多國已成廢墟,古國古都,或有一二能夠成為遺跡留存,如此,他的作品也不會無人問津。
多少年前,紀墨還覺得古墓保存作品最佳,千年可期,考試成績亦可期,現在,他的思想又有變化,若不能為人所用,與朽木枯石何異,與之能夠創造的價值相比,考試成績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