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被某種引力吸到秦九陰麵前的時候,紀墨還有點兒回不過神來,我是誰,我在那裡,我在做什麼?
秦九陰檢閱一樣看了看他和同樣被吸引而來的安靜,他們兩個手腕上的紅線自成一圈兒,像是天然的紅繩手串一樣,看不到飄蕩的線頭了。
“不錯,看來你們都找到了自己的陰緣,行了,這一次先這樣,你們體魄不足,不能常常過來。”
這裡的體魄不足,指的是陽氣不足。
走陰術所強調的陰氣重要不必說,沒有這個,根本就沒有入這行的基礎,但光有陰氣又是不夠的,還必須要有足夠的陽氣錨定身體的同時還可牽引靈魂,兩者的比例,很難用數字直接表明。
紀墨也沒辦法具體估算,這裡麵應該還涉及到某些“看”的學問,比如說秦九陰看一眼就明白他們的狀態是“體魄不足”一樣。
另外,就是秦九陰吸引他們過來的那種手段了。
他之前還擔心“飄”遠了回不去,找不到秦九陰怎麼辦,現在看來,說不定秦九陰早在他們身上或者靈魂上下了什麼暗手,讓他們能夠受其擺布。
想到這一層,再掉回頭去想之前秦九陰留下自己的時候是怎麼說的,好像就是說“湊合用”之類的話,這一想,恐怕最開始自己也算是個消耗品。
幸好自己最後拜師成功。
不過,秦九陰這個師父的態度,也看不出來成為她的弟子是不是就不會被當做消耗品利用。
總之,情況未必一定好轉了。
紀墨這一想,表現也不是很積極,在秦九陰問起具體係陰緣情況的時候,很是禮讓地表示:“師妹先說吧。”
安靜看了他一眼,估計也是心神還激蕩著,並未在意自己突然被讓了先,直接說了自己所見。
“我見到我娘了,她、她一直想著我……”說到這裡,就是淚流滿麵,哭得哀哀切切。
秦九陰聽得不耐煩,“彆哭了,鬼都被你引來了!”
回去的時候沒有紙錢開路,這路本來就難走兩分,尤其秦九陰自己,現在明顯是陰氣多過陽氣,還不是一般的多過,連著走在陰路上,臉上分明已經是鬼相了。
安靜被罵了一句,再不敢哭,立時止了聲音,隻那抽噎聲,實在止不住,也壓得低低的,空出來的一隻手還主動捂了嘴。
隔著秦九陰的身體,紀墨往那邊兒看了一眼,看不到安靜具體是怎樣的神色,但她這種應對,不得不說,狡猾極了。
本來紀墨是想要讓安靜打個樣,看看什麼樣的才是正常,因為他對姐姐的狀態有些懷疑,不是懷疑對方不好,故意騙自己什麼的,而是懷疑她是不是有些強大得不似一般的鬼了。
在以前,秦九陰給他們講過鬼物都是怎樣的,哪怕是人變成了鬼,其理智也有限,通常來說被役使的都是那些渾渾噩噩的,完全不知道怎樣跟人交流的鬼,這種鬼也就是最底層的小鬼之流。
他們連度過自己的陰壽都是茫然無知的,被驅趕到哪裡就是哪裡,做什麼都全憑本能,幾乎不會有自己的意識。
再上一級的就是有一定靈活性的鬼了,這種鬼可稱之為“靈鬼”,這個“靈”跟靈氣無關,可理解為“靈活”“靈動”“靈智”之類的,在這一級彆上,靈鬼也有好幾種不同的,有的是能簡單應聲的,勉強算是可交流,再有就是自己有些主見的,像是命令他做什麼,他不樂意的,這種程度的主見。
再上一級,還能記得自己生前記憶的,溝通與常人無礙的,便可算是大鬼了,這種級彆的鬼,將來都有成長為鬼王的可能,當然,隻是一種可能罷了。
好似說那人人如龍的時代,真的每個人都能成為人上人嗎?有可能,就看自己奮鬥不奮鬥了。
這種鬼是很少見的,尤其少見的還是她是自己尋來的。
紀墨不知道該怎樣圈定姐姐所處的級彆和範圍,因對秦九陰這個師父已經有了一定的戒備之心,就不願意如實說出,免得於姐姐有害,她生時,他沒能力幫她什麼,總不能她死了,還讓她受秦九陰間接控製。
因存了這一點兒心思,紀墨便讓安靜在前頭先說,準備照著她的樣子再說,起碼對鬼的形容上,應該不至於太多差錯。
哪裡想到安靜這話說得太狡猾,以至於什麼都沒說明白,秦九陰就已經不耐煩聽了,看她對安靜的這種態度,顯然這弟子收得也不敢說多麼用心。
這一想,紀墨就更不敢實話實說了,心裡頭還存著點兒難過,弟子和師父,本不應該是外人,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樣的關係,已經足夠親密了,如今竟是不能信任,是自己做得還不夠,還是秦九陰根本沒有多少心思放在弟子身上?
那,為什麼又要收他們為弟子,為什麼要教他們知識呢?
不想往利用的方向想,但這樣的可能總是存在的,牽扯的又不是自己一個,再者,走陰術這等存在,到底是對靈魂有關的,也就讓紀墨更加害怕自己靈魂上被下了什麼暗手。
怕暴露係統,怕暴露穿越的秘密,同樣也怕這微末的些許金手指也是懷璧其罪,被惦記上,最後算計個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