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一層心思,他不能學安靜哭一場,便隻語調低沉說:“我沒見到我娘,隻見到了姐姐,她、她當年死得早,我竟是不怎麼記得了,都不太敢認……”
言語之中,又多有絮叨,手不自覺地抓緊了秦九陰的手,像是對現在這個唯一可做依靠的親人格外信賴一樣。
“沒見到就沒見到唄,渾渾噩噩的,也沒什麼好見的。”
秦九陰撇撇嘴,彆人的生離死彆,對她來說又算什麼呢?
隨意點評了一番,師徒三個也到了出口,秦九陰這會兒倒是照顧弟子,一手一個,連著兩拍,把紀墨和安靜都拍到了火光處,接著,她自己也縱身一躍,似是從某圓洞之處躍出,重新回到了身體裡。
紀墨的身體一歪,像是在睡夢之中蹬腿似的,有種一腳踩空的感覺,晃了晃頭,靈魂端正了位置,這才感覺好些。
安靜也是差不多的,隻她動作幅度更大些,腳一蹬,差點兒把火盆給踹翻了。
秦九陰回來就瞪了她一眼,嚇得安靜連忙低頭,不敢讓自己的臉露出來。
彆人看見她的臉,一時驚嚇之後更加生氣從而打罵她的情況她遇見得多了,已經條件反射一樣了。
秦九陰倒是不太打罵他們,但那種氣勢,又是更勝普通人的,反而讓安靜心裡更為懼怕。
“行了,收拾了吧。”
秦九陰說完,自去房間休息。
紀墨又去廚房端了盆水,澆滅了火盆,用抹布墊著手,把滾燙的火盆端到角落裡,又去洗了手,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安靜自秦九陰走開就鬆了口氣,看到紀墨端走火盆,更是高興不用自己做事兒,再睡覺的時候,就直接把睡覺位置選在了火盆放置過的地方,暖融融的,夜裡感覺十分舒適。
如她和紀墨這等陰氣重的,身上的寒氣也重,白日裡倒是不怕什麼,就是晚上睡覺容易覺得身上冷。
紀墨回到自己房間前,看到安靜那動作中都透著舒適的樣子,不覺一笑,還是個孩子。
他這頭感慨完,那頭夢中見到姐姐,隻覺得驚悚,這是不是就該叫陰鬼纏身了?
最要命的是,姐姐見他不為敘什麼舊,單純是為了讓他識字念書,硬生生拉著灰霧在夢中化作灰色紙張,讓他在上麵端正書寫是什麼鬼!
“他們越是壓著你,你就越是要出頭,我和娘都死了,跟他們爭不了什麼,你卻一定要爭,不管怎樣,一定要把這仇給我們報了,否則,我和娘死都閉不上眼睛。”
姐姐誒,您忘了,您已經死了!
埋都埋了多少年了,眼睛早就閉上了。
“學,我學。”
紀墨覺得這個世界若是想要把走陰術留下作品,恐怕還是要留下記載技藝的書來,所以文字是遲早都要學的,早學早好。
見他態度不錯,姐姐明顯寬慰,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容來:“這就對了,你就是我全部的指望了。”
紀墨頭都不敢抬,都說人死變鬼,不是人樣,果然,無論怎樣頭臉整齊的,死了之後的鬼相,也就是本相,都多了一層陰氣森森,猙獰恐怖之感,看起來實在是有些接受不良。
“姐姐也要努力啊,若是能夠成為一方鬼王,放在陽間,也是一方的土皇帝呐!”
紀墨隨口敦促,沒有隻有自己一個人上進的道理。
那發青的鬼臉上似露出一分難色,很快轉為怒色,“彆耽誤時間,我隻能晚間入夢催你,你要是敢不用功,看我怎麼收拾你。”
長姐如母,自覺成了長輩的姐姐很快拿捏住了紀墨,沒啥好說的,學吧。
苦也,這是要在夢裡開輔導班的節奏啊!
一夜好夢,早上醒來,紀墨還有幾分沒精神,被逼著學了半夜的文字真是夠累的,再一想今天要做的事情,日常之外,還有秦九陰布置的課業任務,這麼算下來,他的學習時間怕不是要有十個小時以上?
如此勤奮刻苦,不成才簡直是沒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