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爹”是這樣的“不孝子”啊!
紀墨有點兒恍惚,若不是還確定現在是古代,都覺得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亂入了,哪裡有看到自家兒子讀書上進還不滿意的呢?
尤其對古代人來說,讀書上進是能夠直接改了自家階級層次的,就算讀不出來,以後的好工作也不是很愁啊!
所以,學營造是很賺錢,還是階級層次更高呢?
分明還是匠籍啊!
這種技術性的工種,幾乎都是匠籍,無一例外,除非……
“誰說營造師不能當官了?”
孫爺爺對紀墨淺薄的看法嗤之以鼻。
“能當官?”
紀墨是真的驚訝了,這樣的話,那“不孝子”的腦回路是不是有點兒問題?自家祖輩技藝,學了也能當官,為什麼非要走科舉之路,是科舉太好考,還是說……
孫三叔送紀墨回來,正在院子裡拿了水瓢喝水,聽到孫爺爺這話,一口水差點兒嗆了,咳嗽著說:“可彆說這話了,現在可不是前朝了。”
他怕紀墨誤入歧途,把紀墨拽到身邊兒說:“你爺爺有的時候糊塗,有些話,聽聽就行了,營造師當官是前朝的事情,現在可不興這個了,最多是個大匠,還是聽人使喚的,一輩子脫不了籍。”
“你說什麼呐!”
孫爺爺吹胡子瞪眼,叫著“滾滾滾”把孫三叔趕走了。
“爺爺!”
紀墨高聲,總算喚回孫爺爺的理智,“三叔都領我看完一圈兒了,爺爺,接下來我要學什麼?”
“看完了?”孫爺爺愣了一下,似回憶一般,總算想起來自己給安排了什麼差事,嘀咕著,“我說他怎麼過來了。——呃,記住了?”
“記住了!”
紀墨看得很用心,孫三叔說的那些,因為專業知識點一直在緩慢增加,他也都記下來了。
孫爺爺一臉不信,當下就提問起來,什麼東邊兒的樹,西邊兒的河的,連那宛若裝飾的小亭子都有說頭。
紀墨一一應答,按照孫三叔說的那些,若是孫三叔沒有說,他就先說對方沒講這個,然後講自己按照那一套理論估量出來的答案。
好些個技藝都是有些相通的,好些個知識也是,有關風水上麵的知識,紀墨以前還是接觸過的。
這要說起來,還跟古代的迷信有關了,房子是坐北朝南,窗戶門是開在哪個方位,院子裡要不要有活水,水井要在什麼位置上,房前種怎樣的樹,廚房開在哪裡……生活的方方麵麵,看似沒什麼,其實要說起來,都是風水學的知識。
聽起來平凡而俗氣,卻也是營造時候需要考慮到的事情。
“還、還行。”
孫爺爺驚訝地看著紀墨,誰能想到幾歲的孩子能夠把大人的話複述到這種程度?而且還有自己的思考,關鍵是那些答案,也對了。
可能不夠有深度,起碼方向是對的,沒什麼問題的。
見到孫爺爺這樣的表情,紀墨就知道,自己的表現不錯,心中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也對風水這種半玄學的知識有了些頭緒,這樣的知識,不要一接觸就說不可能,先按照那一套理論去做,最後的結果是好的就行了。
“我給你找本書,你先看著。”
孫爺爺說著,就匆匆反身回了裡屋,再出來,手中就多了一個冊子,直接塞到紀墨懷裡,叮囑:“好好看,看懂了再說。”
不等紀墨應下,他就風一樣跑出去,掛在腰帶上的酒葫蘆一顫一顫的,明顯是沒有裝水。
連水都忘了裝,這又是發什麼瘋了?
“我家爺爺的酒瘋啊!”想什麼時候發都可以。
紀墨小大人兒一樣對著那條已經不見人影的土路微微搖頭,低頭再看懷裡的書,剛才還故作憂慮的臉上瞬間就黑沉下來。
完蛋,忘了還沒學文字了。
糟心啊,每個世界都要重新開始學習文字,真是糟心!
“紀墨,你做什麼呢?”
從院子外經過的孩子看到他,詢問。
“沒做什麼,哎,你知道跟誰能夠學文字嗎?爺爺給了我一本書,可我不認字!”
紀墨在村裡的人緣兒還行,雖然不太愛跟大家玩兒一些幼稚的遊戲,可他也不爭資源啊!
孩子們對少了一個爭搶的玩伴,是沒什麼太大的感覺的,有些人的性子就是這樣,他們很能包容。
並不知道自己被包容了的紀墨看著那孩子吃著手指想了想,濕漉漉的手指抽出來,“你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