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經戰火的邊城是完全不同的豐茂,紀墨第一次見到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那小土牆就是邊城的城牆了。
你們怕是在逗我!
經過跟同行商人的確認,紀墨才知道這座邊城的曆史已經足夠悠久了,久到朝廷已經有了新的城,這裡之所以還有官兵駐守,不過是因為不想失了這個前站罷了。
其實,各方麵的後援都是短缺狀態。
“官兵們也可憐啊,要不是咱們,他們吃什麼喝什麼?”
商人雖會在經過這裡的時候被扒一層皮,卻也是真的可憐這些當兵的,好好的人,誰願意當兵呢?誰又願意在這裡呢?
某種程度上,他們都有不得已的地方。
這些兵士不傷人命,要的過路錢也不是很出格,大家就都還能忍受,有些關係格外好的,一同喝酒吃肉,還真像是親兄弟一樣。
“為什麼不把這座城重新建起來呢?”
紀墨來到這裡,就在轉悠,能夠看得出這個邊城已經退居曆史很久了,很多陳舊的痕跡重疊著,能夠看到前朝的影子,還有更前朝的那些風格,一層又一層堆疊著,如同密密麻麻重疊的補丁,一個蓋著一個,稍不注意,就會以為所有都是同一時期的。
新舊是不同的。
“重建?小孩子說什麼傻話,朝廷都不要這裡了,誰來建?”
商人們說起這事兒來,也是有些怨氣。
一個國家的強大是方方麵麵展現出來的,他們自詡是更高等的文明,跟那些蠻子買賣,不說自降身價,起碼也是紆尊降貴,可結果呢?因為某些方麵的原因,他們卻需要提心吊膽,不敢展現自己的富有和能耐,隻怕被惦記上成為蠻子的刀下亡魂。
“我們可以自己建啊!”
紀墨這一句話,惹得大家發笑,怎麼就自己建了?
周圍有些人,本來正在喝酒的,聽到這樣的話,也跟著笑起來,不知不覺,集中了一些人的注意力。
“為什麼不能自己建呢?”
紀墨反問,“難道所有的村莊都是朝廷給建的嗎?”
所有笑聲都有些卡殼,這話說得,倒不是沒有道理,最初的村莊就是大家族聚族而居,住的人多了形成的,再有就是一些戰亂逃亡而來的人,自發地聚集在一起,找了能夠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地方落了戶,之後再被縣裡的人核查收稅。
可以這麼說,本來有些地方是荒著的,什麼都沒有,有人過去了之後,種地了之後,收獲了之後,才有朝廷過去收稅,順便安排一些治理的人才,把這些人管理起來。
也正是這樣的原因,很多村子都不會在地圖上顯示,因為繪製那份地圖的時候,可能還沒有那個村子。
都說古代的土地兼並問題很是嚴重,嚴重到好像土地已經不夠分給每個人,讓每個人吃飽一樣。
這種話沒有錯,大家族的確總是在聚攏更多的土地,但他們聚攏在手的不是荒地,而是有人耕種的土地,確切地說,是熟土。
那些荒蕪的地方,土地依舊是沒有主的。
就好像這座邊城。
還保存得比較好的被官兵和少部分商人居住的城裡就不說了,城外的地方,小部分被開墾的應該是有主的,剩下那些,應該都是無主之地。
“我們可以每人出一點兒錢,一起建設這座城,等到城市建好了,可以讓蠻子們來城中交易,不就免於被劫掠的困擾了嗎?”
行商到那麼遠的地方還是有風險的,都說大部分的蠻子不會對商隊下手,免得斷了某些物品的來源,但總也有那種短目的,隻看眼前利益,會對商人舉起屠刀。
若不是還有暴利引誘,恐怕也不會再有商人冒著生命危險前來。
“而我們每人出的錢,並不是什麼都得不到,隻能看到那些虛無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