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第 693 章(1 / 2)

《鳳凰引》。

清晨,紀墨打開了這本曲譜,曲譜開頭就是一段話:非八苦不可得五味,非五弊不可知五音……

紀墨看得皺眉,這是什麼意思?奏個曲還要跟算命的一樣,五弊三缺才能算得準嗎?

後麵有張夾頁,是況遠字跡,上麵這般寫著:欲奏鳳凰引,必先得此世之苦,世所苦者,得其音,樂成則引。

缺錢,少親,短命,此三不幸也,各有其苦,缺錢之苦,欲得未得,阿辰念我,不忍去,故缺。

少親之苦,於除族之人,可還有親?離家之日,父言,此生不複相見。已絕。

短命,如此殘生,何求長命?必短,何必求之?

鰥、寡、孤、獨、殘,無親無故,無妻無子,曆其孤苦,不必求殘……

一生所念,已經斷絕,唯有此樂難歇,往後餘生,以此為念,當不負況氏之音。

紙張有些泛黃,看得出來,寫了很久了,許是早些年況遠研究這《鳳凰引》就寫下了這一張夾頁,其中說到父親,還說“不複相見”,想到那年送彆況家之人去流放的時候,那位老人涕淚橫流的模樣,紀墨又覺悵然。

那之後,況遠可曾還看過這本曲譜?

可曾還試著彈奏過而沒成功?

沒有另外的夾頁在其中,紀墨不知況遠所想,翻過篇,看曲譜正文,這一看就不由皺眉。

曲譜之上的文字並不是現在所用的文字,卻也能夠看懂一些,紙張沙沙,必是經過反複翻閱,紀墨粗略一看,有些地方不是太明白,卻因紙上並無多餘空間,也未曾看到前人批注。

況遠也未曾再在這裡留下什麼夾頁做出說明,部分地方看得紀墨一頭霧水。

至於用什麼樂器,卻不必多做考慮,這世間的樂聲是相通的,琴聲能彈的,簫聲也能吹,換成彆的樂器,或許感情之處有些不便,但大體上還是差不了多少的。

紀墨對著曲譜琢磨了幾天,也實驗了幾次,能彈,彈下來很順,聽起來卻差了些意思,並不能說十分動聽,出色到壓下旁的樂曲。

那麼,為何《鳳凰引》如此出名呢?

僅僅是看過了曲譜,係統就直接給了八點專業知識點,差點兒就把紀墨直接推到滿分了,這曲譜,真的能夠引來鳳凰嗎?

會不會就跟某些地方用來引蛇舞動的曲子一樣,聽起來也沒什麼特殊,但那種經過訓練的蛇,會隨之做出一些常人為之驚訝的反應來?

如果把鳳凰當做孔雀,那麼,這曲子是否奏出,孔雀就會隨之開屏或者飛翔?

前提是,附近有孔雀。

紀墨想了想,知道閉門造車沒什麼結果,也沒繼續埋頭苦死,算算時日,乾脆去辭了王府樂師的職務。

管事見他來請辭,還有些意外:“好好的,怎麼辭了,孝期過了,繼續來就是了。”

知道紀墨父親死了要守孝,卻也沒有見過守孝之前先辭工的道理。

“我父也是樂師,留下曲譜一部,此曲譜之中多有晦澀,需得專心研究,我便欲尋訪妙音,他日,或可再入王府獻技。”

紀墨說得客氣,算是給自己留一條路。

他是不想靠著紀辰養的,迄今為止,他都未曾喚對方一聲“父親”,若要就此啃老,也未免臉皮太厚,那麼,他日再來謀職,也是必然之事。

未必還是在王府,卻也可留個念想。

管事沒有多說,痛快給了紀墨一封銀子,算是厚待了。

離了王府,紀墨就回去收拾行裝,他的確是要出行的,旁的不說,先去見見孔雀如何,看看是否能夠對這曲譜之音有所反應,再說下一步怎麼奏這《鳳凰引》,一路聽得高山流水,也尋訪一些妙音,若能增加一二感悟,也能有些收獲。

本來,還有一條選擇,可以跟王府的其他樂師交流,可孝期不好進府,也不好尋親訪友,倒不如索性到他處遠遊一圈兒,回來的時候,說不得也可奏一曲《鳳凰引》,全了況遠心念。

至於況遠夾頁之中所說的“此世之苦”,紀墨並未全信,也並非不信,世間能受非人之苦而得非凡之功的,必都可發出非凡之聲,這也並非虛妄,但單獨為了非凡之聲而去專門受那些非凡之苦,似乎就有些本末倒置。

紀墨個人而言,是絕對不會去做那樣的事情的。

為了能夠奏樂而受苦,在他看來,其實是有些荒誕的,哪怕那樂聲是說起來十分厲害的《鳳凰引》,紀墨也不覺得有這個必要。

“隻要有曆苦的心境就可以了,至於真的受那樣的苦,還是算了吧。不是怕受苦,隻是怕受苦仍不可成,便連最後一個借口都沒有了。”

隻看係統給出的“8”分,紀墨就不得不重視《鳳凰引》,可這樣的重視卻不意味著一定能夠成功。

況遠一生都未成一曲,他又憑什麼呢?

任重而道遠,先走著吧。

紀墨離開府城那天,紀辰來送他,也是最後一次問他是否回紀家,“你小娘還想著你……”

“若是每年與我燒紙,就不必告訴她什麼了。”

紀墨的回答有幾分狠心,他再次拒絕了紀辰想要給他安排的路。

“樂師,太苦。”

紀辰突然說。

紀墨愣了一下:“你也看了……”

話沒必要說透,那曲譜本就是紀辰轉手,其中夾頁如何,他肯定也是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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