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紀墨一家的滅門慘案,就不是因為在戰場上打仗導致的,而是因為有盜匪之流運用了戰樂,這才如此勢如破竹,無可阻擋。
隻能說隨著音樂的普及,戰樂這種特殊的音樂也擴大了應用範圍,不再局限在戰場上了。
思緒稍稍飄遠,很快又拉回來,祝容順著自己的思路開始講,“戰樂起於先古,先民與野獸作戰,以樂助威,震懾誅邪……傳至今,已不限於戰場之上,兩軍對壘,凡可戰之處,皆可用之……又因南北不同,戰樂所屬各有不同,但多以鼓樂為主,以其聲洪亮可廣傳之,猶若震雷,振聾發聵……”
鼓樂的用法,在以前就是震懾野獸,也有震動天地,宣告心聲之意,在後來,用到戰場上了,就多了些殺伐之意。
一般來說,樂聲並不針對某個人,聽到樂聲的人,都可能為樂聲所影響,也就是說戰樂一響,很可能是敵我不分。
這裡麵有一個關鍵,戰樂和士兵的配合度是需要訓練的,也就是說紀墨看起來沒什麼的那些殺伐動作,甚至是那些進攻之人所踩著的鼓點,都是因為這種配合,這種配合讓己方的士兵不至於被戰樂影響到。
敵方的士兵沒有經過訓練,不熟悉這種戰樂,一時無法調整,先聲奪人之下,就直接攝於戰樂的威脅之下,但凡反應慢一點兒,也就九死無生了。
畢竟兩人對衝,一人慢,一人自就快了一分,一分之差,就是刀鋒劃下,立判生死。
這是戰樂的作用,可若要學習,就不能單看這些了。
“前幾年,你人小氣弱,不足以鼓,今年你且試試,若是不成,還要再待幾年才能學習戰樂。”
祝容這般說著,領著紀墨到了山中深處,一個凹穀之中,那裡竟是也有一個木屋,屋中放置的就是鼓。
非大鼓,而是一種小鼓。
紀墨見到鼓兩端有可綁縛在身上的帶子,祝容親手幫他調整一下,剛好可把鼓挎在身上,兩臂伸出,可捶打鼓麵的距離。
看著這鼓麵,紀墨想到祝容經常進山,恐怕這鼓就是他專門為自己所製的,不然也不會如此合適。
“謝謝師父。”
紀墨衝著祝容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來,然而他臉上疤痕太多,這一笑,疤痕都跟著扭曲起來,醜得傷眼。
祝容避開了眼去,直接說:“彆笑了,醜。”
紀墨醒悟過來,祝容是不喜歡看自己笑的,於是匆忙收斂了笑容,隻對那個“醜”字,心有腹誹,再怎麼“醜”也是你一刀刀劃出來的,知道“醜”,當時怎麼就不劃好看點兒呢?
反正自己看不見,山中也沒鏡子那樣的奢侈品,紀墨隻在洗臉的時候感覺凹凸不平,心有戚戚,其他時候,完全無感。
皮囊身外物,自己也不是沒有“美”過,既然曾經“美”過,現在醜了也沒關係,下個世界說不定又“美”回來了呢?
再說了,男子漢大丈夫,醜點兒也不差什麼,沒必要自卑到耿耿於懷,又不是靠臉吃飯的。
“試試。”
祝容這樣說,遞過了小小的鼓槌,已經磨得光滑的鼓槌其實也是新做的,紀墨一眼就看出來了,忍不住又想笑,輕咳兩聲忍住了,摩挲了一下鼓槌,沒有問什麼樂曲,直接在鼓麵上敲打起來。
隨意的一首樂曲,紀墨沒有特彆選擇,直接用了上個世界曾經學過的某個鼓樂,隨手敲擊了一段旋律,聽了聽聲音,很好,這鼓很不錯。
“還行。”
祝容說了一句不是誇讚的誇讚,對紀墨總是有不一樣的曲子這一點,他並不在意。
紀墨卻覺得不怎麼行,皺著眉,看向祝容,“師父,呼吸法在這裡似乎沒什麼用啊!”
呼吸法在吹奏笛子的時候很明顯,換氣之間,就能感覺到那種不同,連同肺腑都覺得不一樣了。
可敲鼓的話,隨便你怎麼呼吸,吸氣還是憋氣,最後的結果好像都是一樣的,敲擊時候所用的力度,並不會隨著呼吸而變化,也許有,但很小。
祝容微微搖頭,從紀墨身上解下小鼓來,掛在自己身上,那小鼓對紀墨這等少年人還算大小合宜,對祝容這樣的身材就顯得小了些,不是那麼合適,像是大人穿著小孩兒衣服一樣,透著某種不合時宜。
不過此刻他們兩人誰都沒在意這種有些滑稽的樣子,祝容接過紀墨遞來的鼓槌,直接在鼓上敲了起來,正是紀墨剛才敲擊的那一小段樂曲,帶來的感覺卻是不同。
如同噩夢再臨一樣,明明是不一樣的鼓樂,紀墨卻感覺那鼓槌的每一下都砸在了自己心上,因為離得近,聲音也大的緣故,竟像是被砸得無法呼吸一樣,隻覺得心跳都要停了。
這才是戰樂!目光之中若有光,瞬間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