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鎮子上居住的頭兩天, 祝容還很不習慣,每天一大早就能聽到很多鄰裡的聲音,還有街上的叫賣聲, 聽得他頭大,習慣了山上的清淨,再在這樣的“鬨市”居住, 總覺得哪裡都不得勁兒。
再要繼續每天的行程, 去山中溜達一圈兒,卻因為距離遠了,也不太方便。
祝容的年齡的確是大了, 早些年受的傷,如今也都成了病根,陰天下雨腿腳就不舒服的毛病也有,因為這個,一度他穿衣服都是把獸皮粗糙地裹在身上, 不考慮美觀不美觀的問題, 純粹是因為那樣更暖和。
那種穿法, 在紀墨看來,其實挺有特色的, 上半身的獸皮長一些, 下半身, 一條腿一塊兒獸皮,就直接照著腿上纏, 纏好了用帶子綁住, 或者直接跟上衣做一個活口連接, 方便穿脫。
其實經常也是不脫的, 山上冷, 沒什麼必要因為穿脫的時候染了寒氣而生病,晚上直接穿著那樣的衣裳睡,還能少蓋一層被子。
在沒有紀墨之前,祝容活得就是這樣糙。
也許他以前有過精致的時候,但經曆了人生之中的劇變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什麼精致可言了。
紀墨來了之後,做出了很多改變,除了一些家具添置,木屋修葺,還有就是生活習慣上的了。
早晚的熱水洗漱是必須的,晚上最好還要用熱水泡一泡腳,這種有些龜毛的習慣,本來祝容都適應了,可是一聽到這邊兒要用柴火還要買,頓時就覺得浪費了。
“多少?”
他問了一下價錢。
紀墨見狀笑了一下:“放心,也就是早上沒準備,買了些,今天我就去山上,好歹搬下一些木柴來,總不會在這上麵花費太多。”
其實木柴不算貴,但他們的用量大,一天天累計起來,就有些過分多了。
再者這天氣也漸漸冷了,屋中少不得還要燒炭火取暖,往年的炭火,都是紀墨自己做的,如今若也要做,還要早早準備起來。
這一想,似乎搬遷的時間不太合適,做木炭需要有人看著,等著做好了再搬下來也可以。
不過如今搬都搬了,就沒必要說這些了。
“你有數就好,反正現在是你管錢。”
祝容說著瞥了紀墨一眼。
紀墨第一次獨立買賣貨物之後,祝容就把管賬的大權給了他,倒也不是什麼考驗,純粹是紀墨的要求太多,不是要這個就是要那個,稍微好一點兒了,又有彆的更好的要求了。
雖然這些要求不過分,但實在是太瑣碎了,祝容不耐煩操心,就直接讓紀墨全權負責了。
到現在,紀墨一直都管得很好,沒讓祝容再操心,可也是那麼多年一個人過的習慣,祝容還是習慣問一些價格之類的事情,生怕紀墨年輕,讓人騙了,買了高價的東西。
“嗯,師父放心。”
紀墨爽快應聲,跟著祝容一同在山下住了兩天,就跟祝容說要上山燒炭的事情。
“今年估摸冷得早,早些準備上也是好的。”
紀墨很有些管家的樣子,祝容聽了微微點頭,在紀墨說要自己去山上看著的時候,他也要跟著上去,被紀墨給挽留下來了,“咱們的家當如今都搬到了這邊兒,好歹也要人看著點兒,我一個就行了。”
山上的東西都搬下來了,再住恐怕不那麼舒服,紀墨出於孝心,想要讓祝容在更舒服的地方待著。
“你不學心樂了?”
祝容問了一句,就把紀墨問得啞然了,鬨市之中居住,隔音都不太好,隔壁的鄰居說話聲音大點兒,這邊兒就能聽到,這可不是學習心樂的好地方,要學,還是要在山上。
紀墨自然是要學的,隻——“還不知道我有沒有準備好……”
“準備不好也要學,早學總比晚學好。”
祝容好似忘了自己說的隻給三次機會的事情了,這會兒的語氣似乎有些放縱。
“好。”
紀墨笑得眯起了眼,不知道祝容是為什麼放寬了標準,但這對自己顯然是有好處的。
他覺得最靠譜的打算就是一遍遍反複自虐一樣承受心樂的催眠,直到最後無法被催眠,培養出一種應激性,這才算是真正的全無隱患。
隻祝容之前的意思堅定,他不太好提出來,但現在聽得祝容放緩了語氣,上山之後,紀墨就跟祝容提了自己的想法。
“有把握?”
祝容問了一聲,不是很確定的樣子。
“應該可以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