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第 764 章(2 / 2)

他沒再說什麼,給指點了後門的位置,都沒再往那裡送一送,看看紀墨的背影去了哪裡,就直接回了鋪子。

三刻鐘後,有人來尋,問那相師去了哪裡,裁縫裝聾作啞,被問得不耐煩了,這才說:“這我哪裡知道,取了衣裳就走了唄,我這裡又不是客棧,難道還留人住宿吃飯不成?”

他這話,很是有道理。

來尋人的小廝卻還儘心儘責地往裡麵搜尋了一圈兒,被裁縫追著趕著,卻還是把屋子四下裡,包括院子各處都看了看,沒有看到紀墨的身影,又是沮喪又是懊悔,匆忙跑回去複命了。

這個時候,紀墨已經坐上了船,同船的一個相師正是紀墨的師兄,不久前遇到,再沒想到能夠在這裡相逢的。

相師能夠看彆人的命,可看不了自己的命。

相逢時候的驚喜不提,自出山之後便是多年不見,再見便還是那山上積攢下來的師兄弟的情誼。

“我說那日你為何留我,竟是早就算好了。”

師兄白了紀墨一眼,帶著幾分取笑,“你這是逃難來了?”

“還要多謝師兄約的船。”

紀墨拱拱手,在船舷上坐下,笑著舉杯,又敬了師兄一杯,被子是玉石做的,還是那種上好的青玉,捏在手中,像是握住了一根翠竹,那種旺盛的生命力都化作一股清涼,從指尖傳遞到腦中。

從此細節處可見,師兄這些年過得不錯,比自己強,這倒是真的要恭喜一番了。

兩句閒話之後,話題才拉回來,紀墨道:“人啊,算命之前,就想著要聽好聽的,從來不去考慮最壞的結果是怎樣的,做事的時候也是,隻想著風險之後的高收益,卻從來不想,一旦翻了船,又該怎樣才能遊上岸。”

那富商的故事很是老套,說起來甚至沒什麼好說的,他找紀墨算財運,就是問那一趟生意的收益如何,當時他已經想要投資,卻總是顧念著風險大,但古今皆同,風險越大的事情,收益越大,他那時候的猶豫已經是因為舍不得那些可能的收益。

紀墨看出他的心思,明知道狀況不好,卻也隻能勸他謹慎,說謹慎小心才能做好事兒。

話沒錯,他若是真的謹慎小心,就不會做那樁生意。

可是這人啊,隻聽自己想要聽的,隻理解自己喜歡的意思,富商聽了之後,就覺得這是說這樁生意可以做,謹慎小心就能做成。

當下謝過了紀墨,又給了不少錢充作谘詢費,那誌得意滿的樣子,紀墨現在都還能想起來。

見他如此,容不得紀墨不考慮離開了,其實,他還是挺喜歡這裡的風景的,本來還想著再多住些時候,自己掏腰包也可以啊!

“沒想到……我還以為你會跟他把話說透。”

師兄有些意外,側目看了紀墨一眼,他記得紀墨的性格是什麼樣的,謹慎小心不假,待人卻也真誠無偽,以前下山給村民算命的時候,他也總跟彆人說,這命越算越薄,最好還是不要算,如果真的有個什麼不好的可能,他更是直接說“我建議你不要去”之類否定的話。

現在,竟然也學得虛偽了嗎?

“不是虛偽,是變通。”

紀墨苦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頭上的疤,都過了兩年了,那藏在頭發中的疤不是那麼顯眼,可在當時,卻是頭破血流。

“也是那一次,我才知道什麼叫做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命數為何要叫命數,就是因為其不可動搖的恒定。”

聽到自己不愛聽的,好脾氣的人還能客客氣氣地表示“多謝關心”,然後該怎樣還怎樣,不屑的人也隻冷哼一聲就作罷了,可那等又信又要討個好彩頭的,可是忍不下那個脾氣。

紀墨還記得自己跟那位快要當新郎官的人說他這樁婚事不偕的時候,對方是怎樣的暴怒,都不是單用拳頭打人了,還用石頭砸。

也就是紀墨在這個世界以相師為主,並沒有怎麼鍛煉身體,曾經學過的一些武功之類的也都沒慢慢修煉起來,一下子就被打蒙了,幸好反應還算快,後麵都躲了,即便如此,那一石頭砸得他頭暈眼花,真是覺得要死了一樣。

若是那時候死了,可就萬事皆休了。

“我告訴那早就與人私下定情的女子,她若是不給我幾錠金子,我就把她與人交好的事情告訴她的丈夫,那暴脾氣的屠夫,肯定是斷斷容不得這頂綠帽子的,後來麼……”

紀墨一笑,笑容略有兩分玩味。

“你也不怕她夥同奸夫殺了你。”師兄指出其中要點。

“怕啊,所以交易的時候,我讓那屠夫也到場了。”

不是為了救屠夫一命,而是單純為了打臉,追求那麼點兒爽感,好在紀墨也不是真的傻,沒有留在那裡等著屠夫把自己滅口,隻遠遠聽了個動靜,確定兩敗俱傷就離開了——大仇得報,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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