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風堂求藥無果,宋意歡又相繼走訪了幾個藥館,是開不出這幾味藥,即便是開得出也不敢拿藥給她。
宋意歡滿心疲憊,隻能是先回府再尋彆的法子,斷藥此事,前世是因她走往了衛國公府,最後穆老夫人出麵,這才得以解決。
隻是如今,宋意歡自是不想再去求取衛國公府,能解決她此刻燃眉之急的,就隻有聽雨彆院的那人了。
她是不解太子為何沒有深中毒症,莫不是於前世他就沒有病重,這細想來,宋意歡又覺得不對。
父親得他開恩出獄時,她與他見過一麵,麵色蒼白,體虛無力,重咳不已。
宋意歡自小熟讀醫書且通藥理,是不是裝病,她一眼便能看出來,倒是現在的太子才是裝病的那個。
除非冥冥之中有人改變了原本的軌跡,如是她能重生,這並不能代表沒有其他人也重生了。
那麼除了她,還有誰呢,能夠改變太子毒症之事,莫不是他也……
想到此,宋意歡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太子心思深重,若是有前世的記憶,必定是避開下毒一事,尋出用毒之人。
這人本身就深於城府,前世隻是因身疾而遠離盛京,如今得了前世記憶,豈不是一一除去阻礙。
不管太子為何瞧上她,總之擺在宋意歡麵前的,沒有幾條路能走。
宋意歡坐在閨房內的榻上思來想去,心中的怯意越發濃重。柳薇而後端來的晚飯,她也沒胃口吃,嘗過幾口便放下了。
柳薇見此,勸她多吃些,莫餓壞身子。
宋意歡僅是擺擺手讓她將東西撤下,便入了榻歇息,望著房內的燈火,心沉如石。
幼年初見太子,不慎放走他喜愛的金雀,後遭他恐嚇,更是惡狠狠地放話,要將她關入籠子裡,幸得父親將她接回家。
她忘不去的是臨走時,太子看向她的眼神,如同下一刻便要把她抓來一點點吃進腹中,駭人且可怕。
果不其然,太子十歲成童禮那日,父親攜她前來參禮,卻被太子逮到機會報複,偷偷將她關在東宮的寢臥裡,說是不準走。
嚇得宋意歡哭泣不止,直到傍晚黃昏,父親請了皇後娘娘出馬,才把她找到,帶回家中。
這個人好像從小時候就想把她抓起來,隻是前世的她,滿眼都是穆奕,看不見太子的意圖。
宋意歡自小閨閣禮數森嚴,且最重名節,前世都不曾同男子有過半分越禮之舉……
***
近來雪停,長街上百姓遊走,盛京首都,煙柳畫橋,繁華似錦,城內厚雪未化,也掩不去坊間的熱鬨景象。
一輛馬車徐徐停在陸府前,便見一婢女下來後,從車裡扶出一個姝容柔媚的女子,正是宋意歡。
她身披絨領鬥篷,微卷的長發及腰,膚白似雪,抬眸望一眼陸家的牌匾,便讓柳薇去將尚酒提上。
冬日是越發寒涼,大牢裡濕寒氣重,父親那身子骨哪比得上年輕氣壯的時候,宋意歡自是坐不住的。
上一世有周林文幫襯著,帶些被褥東西照顧著,可如今是連見一麵的機會都沒有。
因此,便送了拜貼去到大理寺卿府邸,卻遭了回絕。
聽聞大理寺卿好酒,幸在宋太醫也是個懂酒之人,府中正藏得有幾壇尚酒,隻好拾掇著帶上往大理寺卿府邸來了。
宋意歡來到門前,猶豫再三,抬手扣響大門。
片刻之後,便有家丁來開門,宋意歡上前便報了姓名。
那家丁將她打量一番,回道:“我家老爺說了案子未定,不見宋家之人,宋小姐請回吧。”
隨後那家丁不再等她說什麼,便把府門關上了。宋意歡抿著唇,半句話說不出來,柳薇看她一眼,“小姐……”
是吃了閉門羹,行人停駐回望,一眼便認出那門前之人,近來盛京城鬨得沸沸揚揚的,就是宋家的事。
有看熱鬨的人,也有不懷好意的人,多的是人惦記著這位嬌人兒,都求到陸家來了,看來這衛國公府是鐵心不顧宋家。
當初時常走動,宛如世交,如今是不聞不問,置之不理了。
宋意歡垂下眸,瞥了一眼帶來的好酒,隻能是退出府前,纖弱的身子顯得有些不穩。
待馬車離去後,陸府前恢複平靜。
宋意歡回到車廂裡,眉目不展,柳薇將湯婆子遞入她手裡暖暖,躊躇再三後,道:“小姐要不走一趟衛國公府……”
宋意歡輕睨向她,忽然馬車猛地抖動了一下,她重心不穩,猛地一下撞到額角,一陣疼痛。
柳薇連忙去扶她,宋意歡的額角撞得一片紅。
馬車也停下了,柳薇護主心切,張口對外麵的車夫道:“怎麼使的馬車!這城內道上,軲轆還能磕到石頭不成。”
車夫撩開簾子,看了看宋意歡,連忙道:“姑娘莫氣,不是小的錯,不知是何人擲石砸車軲轆軸。”
聽此,宋意歡提裙行下馬車,外麵行人來來往往,車底下果然有一岩石,軲轆軸被砸壞了。
車夫道:“馬走得急,沒看清什麼人。”
“什麼人這般缺德!”柳薇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