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葉:!
兩個人都下去了,喬葉連忙切換鏡頭,衛亭手中提著一個瘋狂顫抖的肉球疾速下墜,坑底的喪屍歡天喜地的張開雙手迎接他們。
在離坑底屍群不到半米的地方,衛亭倏然停住,將手中提的肉球在喪屍瘋狂亂抓的手裡轉了轉。
淡黃色液體從蜷成一團的肉球上滴滴答答落到喪屍臉上,衛亭見狀,彎下腰開始瘋狂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夠了,衛亭揉了揉笑酸的臉頰,食指撣去眼角笑出來的淚花,拎起那個暈厥的肉球,腳尖在喪屍的頭蓋骨上輕輕一點,飛出了屍坑。
這個人,他是瘋子嗎?
喬葉心中極度震撼,呆滯了一會兒,才將畫麵從坑洞裡重新切回地麵。
衛亭拎著那個肉球,飛上坑頂,麵無表情的往地上一扔,左手輕輕一抬,“下。”
副主管兩條小腿瘋狂顫抖著,一句話不敢說,利落地將垃圾車的轎廂升高,傾倒完一車異能者後,哆嗦著拖過昏迷的主管,爬上車,從實驗廠飛似的逃了出去。
衛亭似乎是玩夠了,整個人倦倦的,雙手插進兜裡,漫不經心的往實驗廠內部走。
實驗廠深處是幾十個並排的實驗室,隨著衛亭一個個走過去,喬葉點了點想看看裡麵在研究什麼——
頁麵上突然跳出一個巨大的感歎號:警告!權限不夠!
喬葉又點了點相鄰的幾個實驗室,都被屏蔽在外。
衛亭在最末一個實驗室停下來,右手叩了叩特殊材質建成的牆麵,“研究得怎麼樣了?”
牆麵上立刻浮出一個電子顯示屏,一個戴著橡膠帽、套著醫用手套的研究人員出現在顯示屏上,滿臉抱歉:“這種植物和異能者很像,具有傳統的空間儲藏異能,以及罕見的空間折疊、空間瞬移功能,隨著階級提升,可能會覺醒時空隧道的天賦,目前還沒找到大規模繁殖的方法,基地也沒發現類似的植物。”
“儘快找到它的種植者可能會有辦法。”顯示屏上的人補充道。
衛亭“嘖”了一聲,轉身就走。
喬葉從聽到空間開始,就一直不停的戳那個實驗室,想看看裡麵是不是躺著她的南瓜。
一次一次被屏蔽在外麵後,喬葉從平板裡抬起頭,看著頭頂緩緩轉動的風輪,長長歎了口氣。
想起衛亭剛剛提到的“被扔到屍坑裡”,喬葉暗了暗眼眸,末世裡活到現在的人,變態的、正直的,不管是用什麼手段求生,沒有一個是容易的。
相比起來,她真的很幸運了,隻是這種幸運不知道在哪天就會戛然而止。
擱在耳朵後的碎發一縷一縷滑下來,癢癢地撓著她的側臉,蒼耳的小手軟軟的、涼涼的,知道她心裡在著急什麼,它伸出一個指頭戳了戳她的臉頰,“小葉,衛亭在末世初期是A階空間和金屬雙係異能者,他不是靠灌晶核進階的,你要看看嗎?就是過程有些血腥。”
喬葉重重點了點頭,平板上慢慢浮現出衛亭的進階過程。
異能者集中營裡,不管男人、女人都在瘋狂逃竄,巨大的機械抓手一次次從頭頂伸下來,吊起一撮人就扔到垃圾車裡,衛亭剛把撞到他腳邊的小孩推到抓手夠不到的地方,整個人就被機械臂淩空吊起。
裝滿一車人後,布下結界的車廂快速閉合,飛速運往實驗廠。
衛亭沒有逃過從垃圾車上被倒入屍坑的命運,在坑底數個日夜裡,麵對無窮無儘的喪屍他沒有膽怯過,但是每隔兩個小時就有新的一車異能者被傾倒下來,這些異能者從和他背靠背戰鬥、相互鼓勵要一起爬出屍坑,到淪為喪屍,永遠不超過兩個小時。
在新一車的異能者掉下來前,活下來的永遠隻有他一個。
一次次親手殺掉上一秒還在並肩戰鬥的兄弟,一次次從相互鼓勵到隻剩下他一個人,衛亭漸漸覺得,與其看掉下來的異能者淪為喪屍後他再殺掉它們,不如他先殺了他們吧。
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
在那個坑底,他爆發了一次又一次精神力,到最後殺光坑底的數萬喪屍,力竭後倒在屍山裡時,已經從A階提升到了S階,並且展開了全部的異能領域。
實驗廠負責人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眼睛亮晶晶地馬不停蹄將他從坑底撈出來,關進特質的鐵籠和目前世界上唯一的一隻S階喪屍搏鬥。
衛亭贏了。
喪屍的手捅穿了他的左胸,抓住了他的心臟。
可他挖出了它的晶核。
他又一次突破極限,進階到了SS。
他無力地跪倒在地上,氣若遊絲地笑了幾聲,覺得做人好累,以後不做人了罷。
*
暴雨驟至。
手上的蒼耳平板自動合攏,像毛巾卷一樣向左擰了擰、向右擰了擰,將濕漉漉的水擠掉,重新變作一顆小小的蒼耳籽,掀起一小片喬葉的外套下擺,在下麵躲雨。
過了一會兒,跑出屋子很遠、找不到躲雨處的小番茄也來了,小土豆也來了。
“這裡這裡~”蒼耳踮起腳尖招呼它們過來,小土豆和小番茄聽到聲音後也鑽了進來,拿著一小截枯枝撐住外套下擺。
外套吸飽水後,雨點砸在上麵,發出好聽的嘀嗒聲,小土豆、小番茄、蒼耳籽排排坐在頂棚下,一邊聽雨,一邊嘰嘰喳喳聊著天。
喬葉呆坐了很久,動了動右手想摸一把貼在臉上的濕發,發現右側的外套像小小的遮雨棚一樣被拉開撐起來,她彎腰看了看小雨棚下麵——
小植物們盤腿坐在雨棚下,濕漉漉的呆毛貼在額頭,眼睛亮晶晶的,一個個伸著小手在接外麵飛濺的雨絲。
喬葉輕輕放下右手,抬起左手抹了一把下巴上不斷滴下來的雨水,將貼在臉頰上的濕發捋到耳後。
雨越下越大,泥地裡咕嚕咕嚕冒起了泡,喬葉一把抱起外套下的植物,在衣服裡裹好,另一隻手墊在腦袋上,站起來沿著屋子的方向跑去。
花田裡的泥喝飽了水,又黏又滑,喬葉鞋底的泥越黏越厚,跑到半路,她忽然像被開了避水buff一樣,落下來的雨還沒到頭頂就自動向兩邊滑落。
湖水分開兩邊,喬葉一衝進屋裡就將濕衣服脫下來,衝進淋浴間,將巨大的浴巾兜頭蓋在又濕又泥濘的植物身上。
等她吹乾頭發站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雨還在嘩啦啦的下,從玻璃上一道道滑下。
同樣被淋了個濕透的小植物們已經將浴巾擦得半濕不乾,白白黃黃,四個小土豆抓住浴巾的四個角,將它拋起落下、拋起落下,小蒼耳在上麵粘住毛巾的絨絨,小番茄在下麵鑽來鑽去躲藏追逐。
喬葉沉默地看著窗外的雨,A級的機械鷹隼似乎隻有衛亭身邊那一隻,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批量生產的E和F,靠橙子的隱匿結界就足夠了。
她讓小蒼耳重點標記了那隻A階鷹隼,時刻關注它的動向。
至於衛亭是怎麼進階的,她甚至不太想回想那一段畫麵。
這次她也及時喝了999感冒靈,但她還是著涼了,當天晚上就發起了燒,咳嗽了兩三天後,開始鼻塞喉嚨痛,感冒越發嚴重起來。
這期間,連綿的雨絲也一直沒停,她不擔心她自己種的植物——雨下的大了,它們就一齊乘電梯、湧進五樓寬敞的影院室,等雨小了,它們又跑到外麵嘻嘻哈哈、踩水玩耍。
她擔心的是這裡幾十畝的鬱金香,等雨停了,不等花葉病毒將它們啃完、它們的鱗莖就已經泡爛了,還有那個實驗室裡的研究人員說的話——
“儘快找到它的種植者可能會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