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第十七章、“又要走這個流程”

蘇哲所出的主意,落到彆人身上是個損招,但林如海卻覺著當真是個妙計。

自己以前就是過於剛直,有時為著自己舒服一點,學一學陽奉陰違,也還使得。

蘇學士雖然氣憤林如海錯過一門好婚事,不過也就氣了那麼幾日,而後還是要叮囑林如海認真備考,爭取一鼓作氣,將來做個年少有為的讀書人。

二人定了十月底啟程上京,各自回去收拾東西。

一日常安急急忙忙跑進林如海書房,臉色嚇得煞白:“大爺,不得了,蘇舉人家的娘子沒了!”

前些日子他才聽過風聲,蘇哲娘子有孕在身,怎麼忽而就沒了?

也不知蘇哲是個什麼情形。

林如海嚴肅皺眉:“怎會如此?”

常安喘著粗氣:“小的道聽途說,似乎是那位娘子不甚摔了一跤,落了胎,血流不止,沒救回來。”

常吉忽而在後麵扯了他衣裳一下,這樣的事他就不必說的這樣詳細了?

林如海放心不下,讓人把大衣裳拿來:“我們去瞧瞧。”

蘇哲的妻子猝然辭世,在家中停靈七日,因為星宿衝撞,時候一到,就被抬了出去。

林如海再見蘇哲,是在蘇哲自家的小院裡。

他瘦的兩頰凹陷,眼底烏青,有一搭沒一搭喝著酒,難得見到林如海能說幾句知心話。

蘇哲苦笑道:“先前我不常在家中,如今就更不想在家中呆上一時半刻。”

林如海見他如此傷情,亦是一歎:“人去才知情深,你這又何必?”

蘇哲搖搖頭,言語間仍是透著點涼薄之意:“也談不上情深,若不是嫁了我,興許她日子會好些。”

“我那表妹,在我成婚後不足百日,心緒鬱結,丟了性命。我每每對著夫人,總會想起表妹,如今她也與我陰陽相隔,紅顏薄命。”

就當林如海以為蘇哲對自家表妹情根深種的時候,蘇哲卻又自嘲的笑笑:

“實不相瞞,前兒聽說你有意中人,我還有幾分羨慕,我卻不知,有意中人到底是什麼滋味。

我那表妹自小認準了事就不回頭,一直心悅於我,可我自來冷情薄性,對表妹並沒有什麼男女之情,若是當年家中長輩和我,都能細細開解她一番,興許不至於此。”

蘇哲自小就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一場交易,今後必然是要依從家族的安排成婚生子,是以從沒奢望過有沒有意中人,免得為將來平添煩惱。

隻有蘇哲明白,自己是頭一等的冷情薄幸之人。

奈何他生得好皮相,對外又是個知禮守節,學業有成的翩翩男兒,惹人側目,可惜這些女子都以為他是多情公子,許多女兒家癡心錯付,弄出這等情債來。

林如海一時也不能斷言,這是誰的錯。

蘇哲自認冷情薄幸,但比之寧榮二府的賈珍、賈璉之流實在好得太多,那賈珍自以為把秦可卿風光大葬就是情愛,賈璉偷娶尤二姐,又算什麼深情?

倘若蘇哲真的冷情,大約不會對表妹亡故耿耿於懷,也不會對亡妻心懷愧疚。

這究竟是誰的錯?

三綱五常一句孝道壓下來,大家都死無葬身之地。

以前他的黛玉未做什麼惡事,還不是要受人指責非議?

蘇哲對夫人冷情,多以讀書為借口避開,林如海和他一個院子,蘇哲卻也在讀書,比起那等出去尋花問柳,言行無道的男子,好上太多。

大抵是如此,反而累的蘇家娘子對他死心塌地。

“滿口仁義道德者最是虛偽,更知如何用道德和孝道碾碎人心。如海,真羨慕你啊……”

蘇哲喃喃低語:“讀書啊……是這麼用的……”

這一夜蘇哲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話,預備的酒也消下大半,二人談天說地,時候太晚,秋夜裡又下起雨,又凍又潮,蘇家太太收拾客房,留林如海一夜。

蘇家是個和林家相當的殷實人家,祖上也有過出將拜相之人,林如海頭一回在旁人家過夜,甚是不習慣。

他曆來養生,從未喝過這麼多酒,有些人喝酒醉後興許就不省人事,但是林如海頭漲的難受,躺在床上,看著烏漆的帳頂,默默歎氣。

正當他心思百轉之時,忽而聞見一陣香風,自己的帳子似乎被人躡手躡腳掀開,林如海猛然坐起身子,也不顧還隔著被子,對著那人呼吸的方向,結結實實就是一腳。

那人似乎想跑,林如海將被子一掀,就把一團黑影罩住。

“常吉,起來,掌燈!”

常吉就陪侍在一旁的塌上,原先嬤嬤是讓他去隔壁睡著暖和,可大爺非要他在這邊睡,原來還真有人心思不純!

常吉將屋裡三盞燈都點亮,移在一處,把被子掀開一看,正是一個是衣衫不整,腰帶鬆垂,鬢發散亂的美人。

水杏眼,櫻桃唇,胸脯起伏,膚如凝脂,伏在地上,又嬌又怯。

常安見狀大怒:“你們大爺屋裡才出了事,你竟還……”

那女子往前爬了幾步,梨花帶雨,小臉通紅:“公子容稟,小女子隻是想保命,是以才鋌而走險,太太責備我們沒有照顧好奶奶,要把我們都賣了,我一介女流,隻想求一份庇佑。”

林如海並不理他,取了衣裳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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