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予風皺著眉頭,已經先一步下車去了。
江挽雲等人也下車,繞著院牆走到門口,立馬被瓦匠家的人看見了。
“陸家三郎回來了!”
“快!圍住他們!彆讓他們跑了!”
七八個人衝過來,秋蓮和夏月嚇得趕緊擋在江挽雲麵前,杜林早就做好了準備,他手裡拿著一根隨手在屋後柴火垛裡抄起的木棍,眼神一凝大步上前,氣勢逼人。
瓦匠家的人都被這突然出現的大塊頭嚇到了,杜林比他們高出一個頭,臉上還帶著刀疤,眼神冷漠帶著殺氣,看起來可怕極了。
瓦匠家人停住腳步,但幾個人對一個,讓他們有點底氣,對著陸予風道:“陸予風!你回來得正好!我爹在給你家乾活時摔死了,你們陸家卻賴賬不肯給錢!你自己說怎麼辦吧!”
“若是處理不妥當,我爹死不瞑目,你們就等著倒黴一輩子吧!”
“我們去報官,讓官府給我們主持公道!讓你連考科舉都考不成!”
瓦匠家人越說越有底氣,聲音也越來越大起來。
這時陸家院子裡突然傳來柳氏的吼聲:“我呸!你們這死不要臉的薛家!把你爹抬門口來曬著才是讓他死不瞑目!到時候不知道倒黴的是你家還是我家呢!”
陸予山也接口道:“不就是想借著你爹的死要錢嗎?真是一群孝順兒子!”
瓦匠家的人一點也不覺得害臊,理直氣壯道:“你們一日不賠錢,我們一日不走!大不了就報官!”
“對!報官!讓大家都知道陸家是什麼人!”
這時陸家老房子的院門開了,陳氏探出頭對江挽雲他們招招手,“來,快進來!”
江挽雲見狀趕緊拉著陸予風往裡走,有杜林斷後,瓦匠家的人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進去了。
把門關上,陳氏才鬆了口氣,柳氏和陸予山還在和外麵的人對罵,陸父站在屋簷下道:“都進屋來。”
柳氏這才收了嘴,感覺還沒罵夠,陸予山笑道:“好了好了,咱們不輸陣就是了,快進屋喝喝水。”
江挽雲和陸予風等人進屋,陳氏則讓玉蘭招待秋蓮三人,端上茶水和點心來坐在院子裡。
進屋後,陸家人都坐在堂屋裡,一家人肉眼可見地神情憔悴。
本來好好的馬上就要住新房了,哪知道出現這種事。
連傳林和繡娘兩個小家夥都沒有朝氣了,趴在桌上,見了陸予風兩人進來才坐起身叫了聲,“三叔三嬸,你們可回來了。”
陸予風和江挽雲也和陸家人各自見禮後落座。
陸予風問:“爹,娘,這事兒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為何抬著棺材來堵門?”
陳氏道:“那瓦匠自己從房上摔下來摔死了,我們還沒怪他把我們新房搞晦氣了呢,他家裡倒是全怪我們頭上了,不急著給他老爹辦葬禮,把棺材抬來要我們賠錢。”
江挽雲問:“他們要賠多少?”
“三十兩。”
柳氏氣憤道:“我們擺攤這麼久了,沒有一天是歇息的,才不過賺了十幾兩銀子,差不多全花在蓋房上麵了,他們倒好,一開口就是三十兩。”
王氏道:“普通的人家出了這種事賠十兩就算好的了。”
陸父歎了口氣,道:“老薛也是我們村裡出名的瓦匠了,乾了四十多年了。”
江挽雲道:“我怎麼覺得他們好像並不傷心,一門心思就想著要錢?”
剛才那些堵門的人,除了一兩個人穿了孝服,其他人都沒看出有什麼傷心的。
柳氏苦著臉,“可不是嘛,叫了他家那些親戚,把我們逼得門都不敢出,村長和族長來調和了半天也沒用,也不敢報官,怕報官了影響三弟考試。”
關鍵是他們也拿不出三十兩啊,隻能等著陸予風兩人回來了想辦法。
陸予風道:“其實報官了也不一定會影響,隻有不賠償才會影響考察,報官了也好,該賠多少我們賠了就是。”
江挽雲道:“是啊,不報官,這次賠了,下次他們還會變本加厲用其他事來要挾,這人心不足蛇吞象,是喂不飽的。”
其實江挽雲還有個猜測便是,為何一個經驗豐富的瓦匠會從上麵摔下來,又恰好是頭朝下,為何瓦匠家裡人不見多悲傷,為何他們明知道陸予風病好了,日後可能高中,還要與陸家作對。
她的潛意識裡覺得這其中似乎有陰謀的成分。
陳氏道:“果真沒影響?”
陸予風道:“沒影響,放心。”
陸予山站起身拳砸掌心,“這可太好了!忍門口那群孫子好久了,還拿報官來要挾我們,報啊!這就去報!”
陸予海道:“他們人多我們人少,現在就去報官嗎?要不叫上族裡的人一起?”
萬一路上打起來了,也不至於吃虧不是。
江挽雲笑道:“不必,我帶了人來的。”
她起身打開門道:“杜華,你走前麵,誰敢攔路就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