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陸家青磚大瓦房都蓋起來了拿不出三十兩銀子?拿不出來那也成啊,這房子拿來抵債啊!”
“我呸!”一聽這話陸家人已經忍不住了,柳氏當先罵道:“你們什麼東西啊敢打我們房子的主意,你們隻配住豬圈住陰溝裡!”
陸予風卻麵不改色道:“不同意的話那就報官吧。”
“報官就報……”薛家人反應過來,等等,陸家居然主動提出報官?
他們不是說陸家絕不敢報官嗎?
陸予山道:“對啊!報官!讓官府的人來主持公道看看到底該賠多少!”
不對,不能報官!
薛家人急了,麵麵相覷,壯著膽子道:“難道你們就不怕這事兒傳出去了你們的生意做不下去了嗎?”
柳氏冷笑一聲不屑道:“我們怕什麼?隻要我們的東西好吃價格公道,自然會有人買,誰家沒死過人呢?我們可不信這世上有鬼!”
江挽雲接口道:“說的正是,隻怕你們才要擔心一下晚上能不能睡得著呢,畢竟對屍體大不敬的也不是我們啊!”
陳氏笑道:“這天兒可熱得要死,這人還沒臭啊?”
“你們,你們……”瓦匠婆娘氣得直哆嗦。
瓦匠兒子大吼一聲:“不報官!我爹都死了,還要上公堂,實在欺人太甚!”
陸予風嘴角微微翹起一點,看起來有些諷刺,“說要報官的不是你們嗎?”
江挽雲道:“哦,對了,這報官之後呢,一般涉及人命的案子,是需要仵作來驗屍的,會把肚子劃開,五臟六腑都劃開,看看這個人到底是被毒死的呢還是摔死的呢還是怎麼死的呢,仵作們經驗豐富,隻需要一查看,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到時候若是發現與你們提供的證詞不一樣,那亭長或者縣太爺就會判你們誣告,這誣告呢,要挨板子不說,還要關……”
“啊啊啊彆說了!”瓦匠婆娘受不了了,跑去抬放著屍體的板子,“不告了不告了!我們回家!”
瓦匠兒子也被嚇到了,與瓦匠兒媳婦在原地猶豫著。
如果真的被仵作看出來了,那他們索要賠償不成,反而還要被關大牢裡去。
旁邊那些被找來幫忙的親戚不知道真實情況,還以為瓦匠家人被嚇到了,紛紛道:“回什麼家啊!至少讓他們賠點啊!”
陸予風沉聲道:“不行,一定要報官。”
瓦匠兒子終於下定決心,拉著自己媳婦就跑去抬板子,“不報了不報了!不能再折騰我爹了!趕緊下葬要緊!”
他們中的一個人見事情發展成這樣,有些惱怒地想趁亂離開,江挽雲使了個眼神,杜華連忙大步追了上去,一把揪住那人。
男人身材矮小,在杜華手裡像個小雞仔一樣被拖了回來,“放開我放開我!你們乾什麼!光天化日之下還要打人啊!”
這下大家都看了過來,見男人被抓住了,薛家人更慌了,恨不得抬起屍首就跑,奈何一群親戚搞不清情況,隻有瓦匠婆娘和兒子兒媳根本抬不動。
江挽雲道:“你是薛家人還是薛家親戚?”
“我……我是薛家親戚。”那人支支吾吾道。
江挽雲道:“哦這樣啊,那他們哪個認識你嗎?隻要有人說出你的名字,那我就放了你。”
薛家親戚根本不認識這人,瓦匠兒子也不知道這人全名叫啥啊,急得腦門冒汗,正想隨便編一個名字。
江挽雲卻道:“我認識你。”
男人一愣,隻聽江挽雲說:“你是周安身邊的人?”
仿佛五雷轟頂,男人當場呆滯,怎麼可能!他隻不過是周公子手下的一個打雜的,連隨從都算不上,這女人怎麼會還記得他?
這也得益於江挽雲穿越,穿越後原身的記憶都複刻到了她的腦子裡,才會讓一些並不清晰的記憶也清晰起來,原身和周安一起喝茶聽曲兒的時候,這人就曾出現過。
說起周安,陸家人也想起來這人了,那個曾經跑到陸家門口來說江挽雲紅杏出牆,把陸予風氣醒了之後又暈過去了的人。
竟然是這人懷恨在心,又跑來使壞。
上次讓他走了就是便宜他了,這次可不行了。
陸予風淡淡地瞥了男人一眼,道:“報官。”
這時傳林方才溜出去找的村長和族長也趕來了,一來就聽陸予風說要報官,正想勸阻,陸予風卻道:“事兒已明了,接下來交給官府處置吧。”
明了?明了什麼了?
村長和族長一臉懵。
瓦匠婆娘和兒媳婦已經哭天搶地起來了,“不!不能報官啊!不能報官!”
“我說我說!是我們鬼迷心竅了!都是一個姓周的人指使我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