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寂靜的很,半響,男人才淡淡出聲,“婧嬪可曾還有過什麼奇怪的舉動。”
說到這,黑衣人頓了頓,跟著猶豫著道:“回皇上,奇怪倒沒有,隻是屬下發現婧嬪娘娘所看的書籍涉獵甚廣,從史記到醫書都有翻閱,而且格外喜愛您送的那把琴,每日都要花上好一番功夫擦拭。”
略識得幾字?
赫連策抬手揉了揉額心,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看來他得讓人去楚家陵墓那邊瞧瞧,世間死而複生之事也並非沒有。
“你注意些,婧嬪平日裡有何其他習慣,若還有下次,朕要知道她們的談話內容。”
幽幽的語調讓黑衣人立馬低下頭,聲音越發恭敬,“屬下明白。”
——
楚湫繡好龍鳳圖已經是六日後的事了,那個德妃的確是個牆頭草,拿到了管理後宮這塊肥肉,就時不時讓人送些東西過來,雖然隻是明麵上的示好,但也夠了。
臨近入秋,這幾日楚湫也未曾看到過赫連策,等她拿著龍鳳圖來到禦書房時,卻見王德全一臉苦大仇深的守在外麵,隔著老遠她都能聽到禦書房傳來的怒罵聲,她似乎從未見過赫連策生這麼大氣。
“王公公,皇上如今可是有要事?”
看到來人,王德全立馬換上一副熱切的笑臉,“皇上如今正在與幾位大人在裡麵議事,娘娘可以稍等片刻。”
“可……”楚湫欲言又止的看了眼裡麵。
王德全無奈的歎口氣,左顧右盼一眼,這才上前一步悄聲道:“前日邊關傳來急報,吐蕃大舉襲擊邊境,可誰料我軍將士潰不成軍,竟是那邊關的一眾將領中飽私囊,給士兵們發放一些劣質盔甲與刀劍,更可惡的是早有人上報此事,卻被……卻被劉大人給攔下,如今皇上雷霆大怒,太後娘娘來過好幾次了,也都無用。”
劉家是太後的母家,外戚一向肆意妄為,如今觸碰到了赫連策的底線,他定不會輕易罷休。
“那這事過了這麼久,邊關那裡如何了?”她皺著眉問道。
“這倒也不是多久,雖然被劉大人攔下了,不過……”
王德全立馬住了口,楚湫也了然於胸,赫連策絕不是聾子,定有自己的消息來源才對。
“那既然皇上有事,我便不打擾了,這副龍鳳圖還得勞煩公公交給皇上。”
楚湫剛想把盒子遞過去,卻見書房門忽然被人打開,裡麵走出幾個狼狽的官員,都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話都不敢多說就各自連忙離去。
見此,王德全才正聲道:“娘娘不如親自交給皇上?”
以跟著皇上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他如今對婧嬪示好,絕對不會虧。
聞言,楚湫愣了愣,最後還是邁步走了進去,誰知剛一邁進門檻,一個不知名的東西突然朝她飛了過來,剛好砸到她腳下。
“給朕滾!”
“微臣告退!”一個身著正二品官服的官員踉踉蹌蹌的扶著歪了的官帽連滾帶爬出了書房。
屋內瞬間靜了下來,王德全都不敢進去,楚湫偷偷看了眼那邊的男人,麵上雖然還帶著抹未消退的怒意,可怎麼看他也不像是那種情緒外露之人,楚湫懷疑,對方根本就是故意做給太後他們看的,這才好借機鏟除劉家那些貪贓枉法的外戚。
許是看到來人,赫連策眼角一瞥,語氣微冷,“王德全如今是越發放肆了,朕的禦書房是什麼人都能進的嗎?”
楚湫上前幾步,恭敬的將盒子遞上,“不乾王公公的事,是嬪妾想把龍鳳圖交給皇上。”
外麵的王德全忍不住咽了下喉嚨,這婧嬪可真會說話,看來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這幾日忙著公務,倒未曾看到過她,男人坐在書桌前,就這麼目光幽幽的望著眼前女子,若有所思。
湫兒的墓完好無損,當年也是自己親眼看著下葬的,可為何這個顏之慧總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見對方一直不說話,楚湫隻得上前將盒子放在桌上,“那嬪妾先行告退。”
“等等。”
赫連策忽然起身徑直來到她身前,看著這張越發沉靜的小臉,臉可以不一樣,但這副語氣做派卻如此像,若隻是為了接近自己才刻意去模仿,背後人倒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
“朕讓你見一個人。”
楚湫微微抬眼,下一刻,外麵的王德全卻走了進來,“娘娘,顏大人已經在側殿等著了。”
顏大人?
不經意緊了緊手心,楚湫立馬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樣,跟著王德全後麵的小太監往側殿走去。
看著那道逐漸離去的身影,赫連策似乎頗為疲憊,揉著額心來到書桌前坐下,那麼多政事也未曾讓他頭疼,可唯獨對這個顏之慧他卻是一點轍也沒有,若真是探子,他又該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