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 楚湫不自覺彆過頭, “王……王公公此次定隻是一時疏忽……”
見自己又夾在了中間, 王德全哪敢繼續逗留, 連忙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掰開腰間的手,她連忙遠離幾步, 可胳膊驟然被一隻大手握著,男人目光幽幽的望著她。
“陪朕用膳。”
粉唇微抿,她微微點頭, 繼而來到一旁替他細細的研墨,不知想到什麼,忍不住又低聲道:“那王公公……”
“如今朕連王德全也不如了。”他臉色不怎麼好,須臾, 還是淡淡道:“罷了,若還有下次, 朕再一並同罰。”
聞言,楚湫眉眼一彎沒有說話,他向來不是個心軟的人, 王德全倒也難得逃過一劫。
看著那捏著墨條的細白小手,赫連策不自覺拉住她手腕,“這種事交給下人做即可。”
楚湫抬頭看了他眼,“前人念紅袖添香是韻事, 怎有勞累一說?”
那雙明眸星光熠熠, 男人唇角微微上揚並未言語, 她向來如此, 歪理一套又一套,說不過便左顧言它。
“皇上,霖親王求見。”
屋外忽然傳來王德全的聲音,楚湫立馬就想避嫌,赫連策隻是淡淡的看了她眼,“沒什麼好避的。”
說著,外麵忽然躬身進來一道穿著深藍色朝服的國字臉男子,上前幾步便跪倒在地,“微臣叩見皇上。”
許是看到了皇上身邊的那個女子,霖親王這眉頭都快皺到天上了,皇上怎可如此糊塗,後宮不得乾政,難道皇上也被這妖女迷了心竅不成!
“皇叔有何要事?”赫連策不鹹不淡瞥了他眼。
霖親王一副欲言又止,但也知道此刻不是諫言的好時機,當下便恭聲道:“回皇上,微臣發現了前太子的蹤跡!”
說到這,還頓了下,意有所指的看了那邊正在研墨的女子。
赫連策像是沒注意到他的視線,薄唇微啟,“皇叔但說無妨。”
聞言,霖親王心裡這個憋屈呀,但又不得不說,隻能僵硬的回稟道:“前太子的黨羽一直未曾死心,而且勢力越發壯大,要說背後無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自從前太子消失後,全京城已然戒嚴,對方必定不可能逃出城,不過長公主府中近日卻是奇怪異常,不僅守衛加了足足一倍,長公主也不再與往日一般每日去城中的竹蘭閣挑選新到的花飾,著實讓人可疑。”
長公主是先帝的第一任元後所出,深受先帝寵愛,不僅有自己的公主府,還任由其自己擇婿,如今與駙馬倒也是琴瑟和鳴,她與前太子都是元後所處,若說她幫著自己親弟弟也的確有跡可循,隻是這樣未免太過顯眼。
楚湫不經意掃了眼旁邊的男人,卻見他正一邊看著折子,漫不經心的道:“皇叔若想查便去查,隻是皇姐是否準許,你也自己掂量掂量。”
要是普通人家霖親王早就去搜查了,可這是長公主,對方脾氣向來不好,他如何敢貿然上去搜查,這不才來找皇上。
“皇上……這……”霖親王有苦說不出的訕笑著。
一旁的楚湫忽然輕聲道:“臣妾多言,皇上可以讓太後娘娘召長公主進宮一敘,王爺再打著找駙馬的借口進府,是否有異樣多少能察覺出來一些。”
說到這,霖親王不由多看了眼那個神色平靜的女子,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
赫連策就這麼定定的望著底下的霖親王,徒然一笑,“朕是信皇姐的,不過既然皇叔生疑,那便去瞧瞧,免得終日盯著朕後宮不放。”
相視一眼,霖親王被他一噎,低著頭不再出聲。
“此事莫要搞的人儘皆知,丟了皇家顏麵,下月便是科舉的時候,皇叔看著此事就行,朕不願再看到往日那徇私舞弊糜爛的風氣繼續蔓延。”他語氣微沉。
霖親王連忙點頭,“微臣明白。”
沒有再多說什麼他便退了下去,而屋外也響起王德全是否要傳膳的聲音,眼看時候不早了,楚湫便讓外麵的人進來。
待內殿桌上擺滿數十道菜肴時,王德全試了毒便立馬退到了一旁,也不敢替皇上夾菜,似乎還怕被打板子。
禦膳房的味道大多千篇一律,不過皇上的膳食要比她們講究的多,這些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定食定用,絕不可偏頗於任何菜肴,以免讓刺客尋到機會做手腳。
不過都是這個味道,楚湫吃了兩口素菜便見碗裡忽然多出一塊東坡肉,她頓了頓,忽然用筷子扒拉了兩下,將肥的分開,然後放至他碗裡。
“皇上自己也嘗嘗。”
她撇撇嘴將瘦的吃進去,以前每次用膳,娘和哥哥他們都會給她吃瘦的,自己吃肥的。
看著碗中這塊參差不齊的肥肉,赫連策眉間微動,若無其事的將肉夾了起來,一旁的王德全眉頭直跳,皇上不是最厭惡吃這種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