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家裡除了大米和麵條沒什麼吃的,顧長通將蘋果留下了。
見顧長通收了自己的東西,李娟暗自給自己打氣,加油,拿下這個未來的鑽石王老五。
林諾把林家的房子租出去了就回到了廠房附近的房子。
然而沒過幾天,噩耗傳來。
她和寧河生的風雅頌被歐潮麗人包圓了。
所謂包圓是商場上很常見的一種情況。
大資本將你整個公司複製。
就像現在的風雅頌。
歐潮麗人將林諾工廠最開始借來的幾個元老級老員工直接高價挖走,然後聯絡了給林諾服裝廠供布料的工廠,直接買下。
現在布料定製廠是人家的了,人家對你的每種布料配比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根本不需要窮舉法去試。
懂技術的老員工也是人家的了,服裝製作細節,工藝要求也是一清二楚。
人家比你資本大,比你錢多,完完全全可以直接將你這個小廠一比一複製一個。
就相當於大公司比對著小公司的人員結構,產品線,產品,複製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小公司出來。
歐潮麗人直接生產出了和風雅頌一模一樣的服裝。
做工,細節,麵料,從上到下一模一樣。
除了牌子不一樣,價格還比你低。
人家產業鏈全,成本就比林諾的小廠低,出廠價就更低了。
林諾就是想告也沒辦法。
布料廠雖然和林諾有簽訂合同,但是人家把原來的廠注銷了,原地原廠原人原生產線重新注冊了一個新的工廠。
林諾進行了版權登記又如何?
全國都在抄,經濟剛剛起步,還沒有騰飛,政府打hei掃e才剛開始。走在路上到處都是小偷,飛車賊,遍地都是失業的人,晚上大貨車過路,一整個村子的人出來搶劫,因為不搶就沒飯吃,就活不下去。
繁榮的地方始終是繁榮的,混亂的地方仍舊是混亂的。
要解決需要時間,需要人,需要布局,需要經濟發展,反正現在是騰不出手來管版權這麼小的事情。
再說了就算打官司,林諾也耗不下去,官司一打就是幾年,一個大資本拖都能把你拖死。
林諾歎氣。
九十年代遍地黃金,那也是幾十年後回過頭來看的。
真正身處其中才知道想創造一番事業有多難。
沒錢,沒權,沒資源,沒資本積累,要撿黃金太難了。
林諾問寧河生:“還有彆的廠可以生產我們的布料嗎?”
寧河生拿著大哥大一個接著一個的打電話,暫時沒功夫回答這個問題。
沒有布料,工廠就會停工。
停工就完成不了商場的供貨合同。
完成不了合同就要賠錢。
就算現在找到了工廠,那也需要布料廠加班加點的乾才可能趕得上工期。
更何況要找到一個願意按照他們工藝織布又要保證質量,價格還要低廉的,太難了。
寧河生急得上了火,嘴角一個接著一個的冒泡。
這一關過不了,他們這一次的創業就隻能宣布失敗關門大吉了。
正當林諾和寧河生一籌莫展的時候,寧母給寧河生打電話,告訴他可以偷偷讓家裡的工廠按照他們的要求給他們織布。
晚上加班乾,寧母補貼錢給工人做加班費,彆讓寧父知道就行了。
寧河生壓低聲音在電話裡問:“媽,這行嗎?”
“有什麼不行的?”寧母小聲說道:“媽都聯係好了。再說了,工廠裡的幾個管事哪個不是看著你長大的,他們也舍不得見你受苦啊。”
“謝謝媽。”
“晚上回來吃飯,飯桌上彆跟你爸甩臉色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那個人,脾氣上來了誰都罵,過後知錯了又拉不下臉,要彆人給他台階。”寧母說道:“你跟你爸服個軟,他也就順坡下了。”
“再說吧。”
寧母:“……”
得,父子倆一個倔脾氣。
寧河生放下電話,欣喜若狂的看著林諾。
林諾微笑。
確定這麼大的事,寧母一個人能做的了主?
本想靠自己,結果還是沾了寧家的光。
算了。
總比破產倒閉,負債累累,讓原身滿意度下跌去魔鬼世界要好吧。
而且,人家父子倆的事,她一個外人就彆摻和了。
寧家的工廠織布,寧家的工人加班,林諾又不懂這些,下班回家躺著了。
寧河生一直在工廠監督。
然後在天亮之前,指揮人把布運回自己工廠。
寧父站在天邊亮光下,重重的哼了一聲,“小兔崽子。”
寧母白了他一眼,“兒子是小兔崽子,那他老子是啥?”
寧父:“……”
不管怎麼說這一次的危機在忙碌了一個多月後,算安穩過去了。
不過林諾還是把歐潮麗人的抄襲,惡性競爭的證據保留了下來。
雖然這個年代政府暫時顧不過來版權問題。
但是將來是一個尊重知識版權的時代。
遲早收拾歐潮麗人這個垃圾,新仇舊恨一起算。
有了寧家這個工廠當靠山,風雅頌就不怕了,林諾又拿出了好幾個原身獨有的設計。
並且林諾在對麵料研究愈發深入後,又加入了自己的理解。
做大之後,林諾請了電影明星代言,鋪廣告,風雅頌漸漸的從跑量的品牌和其他品牌拉開了差距,成為了斷檔第一的國貨奢侈品品牌。
隻是林母和顧長通還不知道這個大品牌背後的老板就是林諾。
顧長通帶著三個孩子住在小破屋裡,每天還是青菜白水麵。
顧柳麗有了自己的心思,就不怎麼管兩個弟弟了,顧大磊和顧小山沒有了帶頭人,還是皮,但是家裡也沒啥可偷的了,也安分了一些。
但是三個孩子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愛學習,顧長通也不會盯這方麵,導致三個孩子成績一直很差。
顧長通一直努力的找人給自己介紹對象,奈何名聲太臭了。
一開始他還很自信,覺得自己一定能找個不帶孩子的單身女性,在三個孩子之後再生一個兩人共同的孩子。
隨著鞋廠開始裁員,仍舊沒有相親對象願意和顧長通見麵,顧長通慌了。
他如今沒房,帶著三個孩子。
錢也隻存了一點點。
要是連引以為傲的工作都沒了,以後更找不到老婆了。
是男人就一定要有老婆。
沒有老婆照顧多丟人啊。
顧長通這次不找林母了,親自去找王嬸子說。
王嬸子煩死了,隻說好的好的。
終於,王嬸子給顧長通安排了一場相親。
這一次,顧長通將唯一一件白襯衫洗得乾乾淨淨,穿上後去見相親對象。
相親對象是外地的,剛搬到附近不了解內情。
年齡二十八了,離異,不能生育。
剛好顧長通有三個孩子,也滿足了她想當媽媽的想法。
兩個人在茶館裡聊,顧長通給相親對象點了一杯茶。
兩個人相看。
女人對顧長通也挺滿意的。
她的條件也不好,就想找個實心過日子的。
顧長通條件是差了點,但是人挺老實的,也沒有不良愛好,工廠工作收入也不錯。
而顧長通對女人的條件也很滿意。
不能生育,那就一定會對三個孩子好,不會偏心任何一個。
女人雖然才搬過來沒多久,但是自己擺攤賣早點,看著挺來錢的。
勤勞,肯乾,賢惠。
還是個傳統人。
完美到不可挑剔。
顧長通殷勤的獻寶。
女人愈發滿意了。
分開後,顧長通春風滿麵,還四處跟工友說等結婚到他家喝喜酒。
結果,剛分開,李娟就衝了過來,把顧長通家的情況跟女人一口氣勸說了。
一開始女人還不信,李娟就讓她自己去打聽。
女人一打聽,回去就把王嬸子大罵了一頓。
介紹的什麼人。
沒房沒錢帶著三個拖油瓶就算了。
特麼三個都是大名鼎鼎的慣偷。
能養出三個慣偷的男人又能是什麼好東西?
女人甚至把給王嬸子的介紹費要了回去,這才怒氣衝衝的走了。
王嬸子知道這事是自己做的不地道,也沒敢攔。
於是顧長通唯一可能的婚姻黃了。
李娟又帶著從家裡偷來的水果上門哄三個孩子,她拿出了這輩子最好的演技,表演一個賢妻良母。
她沒穿越前,連她親爹媽的衣服都沒用洗衣機洗過。
現在,拿著搓衣板給顧長通和三個孩子洗衣服。
洗完衣服,還做飯。
三個孩子吃著熱烘烘的大米飯,小炒肉,淚目了。
他們真的不想再吃青菜白水麵了。
三個孩子被李娟哄好了,鬨著顧長通要媽,要李娟當媽。
顧長通再度沉默了。
他年齡大了,工作馬上也快沒了,再不趕緊娶個媳婦,以後就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李娟條件是不好,啥都沒有。
但好歹能乾活,三個孩子也喜歡她。
要是李娟不要彩禮,免費上門,不要白不要。
一天夜晚,李娟給孩子們做完飯。
顧長通在微弱的燈光下,拉過李娟的手,“天黑了。”
“嗯。”李娟嬌羞的點頭。
“要不今晚留下來吧。”顧長通仿佛一個老實人一樣的說道:“外麵太黑了,都是小路,才下過雨,你現在回去容易摔著。”
“那我今晚留下來,明天彆人傳閒話怎麼辦?”
李娟黑亮亮的眼睛盯著顧長通,要他給一個承諾。
潛力股就得抓牢了才行。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她這麼聰明的人,沒有肯定的承諾,才不上套呢。
終於顧長通問出了那句李娟期待已久的話,“娟兒,要不你做我媳婦吧?”
“嗯。”李娟嬌羞的應了一聲,兩人熄了燈。
第二天,李娟一大早從顧長通的房子出來,還給顧長通整理出門的衣服。
那模樣一看,就知道兩人生米煮成了熟飯。
嘖嘖。
知道這李娟倒貼,沒想到能倒貼到這個地步。
流言裡全是對李娟的不屑和貶低,但李娟不在乎。
所謂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她現在就是走在發家致富的康莊大道上,自然會有一些不理解的人多嘴。
李娟回家就直接開口要結婚。
李嬸子震怒了。
驚怒了。
她拿起了菜刀。
好好養大的閨女,要結婚,顧長通這個不要臉的都不上門提親,也不說彩禮給多少。
這是欺負他們李家呢?
“我告訴你,沒有至少兩千塊的彩禮,門兒都沒有,你彆想結婚。”
“媽,顧長通是潛力股,他以後一定會賺大錢的。到時候我讓他給你十萬,百萬。”
李嬸子:“想都彆想,還十萬,百萬?錢呢?一毛錢沒有光吹牛,你是傻的,我可不傻。你弟弟以後還要娶媳婦呢,沒有兩千的彩禮,沒有三金,沒有訂婚走流程,彆想我同意你們結婚!”
“愚蠢的村婦!”
李嬸子堵住了耳朵,隨便李娟怎麼罵,反正沒錢彆想。
李娟奔向富貴之路的偉大進程怎麼可能讓李嬸子給卡了。
當天晚上她就從弟弟嘴裡套出了戶口本的位置,偷了出來,第二天直接和顧長通領了證。
李嬸子知道了,直接氣昏了過去。
年三十前兩天,顧長通的工廠扛不下去了,宣布破產,解雇所有員工。
顧長通垂頭喪氣的回到租住的小屋。
工廠這一解散,拖欠他的工資就再也沒指望了。
顧長通心煩意亂,意誌消沉。
李娟卻反而覺得機會來了。
一個國營工人怎麼會突然跑去創業做服裝品牌呢?
那肯定是因為下崗啊。
她上課打瞌睡的時候聽曆史老師提過,九零年代大下崗,很多工人被逼無奈出門做生意,沒想到反而趁著經濟騰飛的東風,越做越大,成了大老板了。
李娟安慰顧長通,“老公,沒關係,咱們可以做生意啊。我也會設計衣服的,咱們開個服裝店,賣衣服,以後也能做成大買賣。”
“你也會做衣服?”
顧長通有些驚訝,這個李娟吧,結婚後就暴露本性了。
家務全推給了顧柳麗,自己啥事不乾,平常就在家看,或者去彆人家蹭電視看。
又懶又饞。
要不是不能沒有老婆,顧長通都想離婚了。
這會兒聽說李娟會做衣服,顧長通心思也動了起來。
林諾就是做衣服賺了錢,把他耍得團團轉。
這麼看,服裝這一行挺賺錢的。
要是他們也能開個裁縫鋪就好了。
但是,錢呢?
沒錢怎麼開店?
顧長通說出自己的顧慮,李娟腦子動的快,立刻說,“咱們把你原來那套房子賣了。”
“不行!”
房子是根,怎麼能賣?
李娟極力勸說:“農村的宅基地不值錢,以後也不會值錢。再說了,咱修房子也沒錢啊,不如賣了,賣了留下錢開個店,做衣服賣衣服,以後等生意做大了,賺了錢,在城裡買房子不好嗎?我跟你說,城裡的房子可值錢的,以後能翻十幾二十多倍。”
李娟也是惱啊。
她一直以為90年代的房價很便宜,結果上次去省城一打聽。
嗬嗬,一平米1750。
從她穿越到現在,過了兩三年了,工資是漲了,也不過漲了幾十。
結果一平米房價接近兩千。
他們這裡修個房子也才兩千多。
一套下來,省會的房子要一萬多。
太貴了。
她是明知道以後房價會漲也買不起啊。
李娟的話很讓人心動,可是顧長通是個保守的人。
把全部身家都壓在裁縫鋪上。
顧長通沒那個膽氣。
就在顧長通猶豫的時候,大年三十林諾回來了。
是坐著小汽車回來的。
她穿著白色的狐狸毛皮草,手裡挎著包,包裡還放著一個大哥大。
哇哢哢。
這是發大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