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效為了江山社稷,要打太後。
他現在更懷疑林效了。
畢竟隻有這麼死板腦袋的人才會因為魅惑君心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去殺人。
周喆咬牙,“你還是回去閉門思過吧,沒有朕的命令,不準出府一步。”
林效不明白皇上怎麼突然就生氣了,還是領旨謝恩退下了。
林諾搖搖頭。
這迂腐腦袋。
查了半天查了個寂寞。
等周喆走了,林諾讓李挺邡和小九加派侍衛,太監,嚴密監視封桀。
封桀能對林效動手,說明和封國探子聯係上了。
不能讓封桀有幫手。
林諾命令道:“抓住封國探子,格殺勿論。”
“是。”李挺邡和小九齊齊說道。
另一邊,查了個寂寞的周喆無精打采的來到封桀身邊探望,他安慰封桀,“沒關係,朕以後會加派人手保護好你。”
封桀甩開周喆的手,“皇上不是說會殺了所有想殺我的人嗎?”
“可是……不是也沒證據……”
“他最後的那話還不算證據?”
封桀冷笑,“林效為了朝綱都能彈劾太後了,我這個禍亂君心的廢人,還不除之而後快?”
“可、可……”
可……就算如此,太後那邊還在,除非有實打實的證據,他也沒辦法啊。
他總不能跟太後對著乾吧?
何況太後事事關心,處處幫他。
封桀不理會周喆。
周喆隻能訕訕安慰兩句,期待過幾日封桀就想通了。
畢竟以前封桀就很大度。
然而這次冷戰的時間格外的長。
甚至封桀開始絕食。
這可把周喆急壞了。
這時,小九帶著林諾的命令指揮周喆身邊新晉的太監友多祿給周喆吹耳邊風。
友多祿給周喆奉上茶水,“皇上,您這是還在為封世子的事情煩心?”
“他怎麼就不能理解朕呢?”
周喆吐槽道:“朕也有朕的難處啊,這天下怎麼可能事事順著朕來?”
友多祿有點納悶。
為什麼不能事事順著皇上呢?
皇上不是天下最尊貴的人嗎?
友多祿不明白,但是按照小九傳過來的話說道:“皇上,其實這事要處理也很簡單。”
“怎麼說?”周喆並不相信一個小太監有什麼高明的見解,他隻是煩悶想說說話。
但福如海又太過老成。
越老成,脾氣秉性藏得越好的人,他越是難以相信。
相反,像友多祿這種性格不藏著的,他就很喜歡。
友多祿笑道:“哄哄他唄。封世子不過就是想要皇上的恩寵,想證明自己在皇上心裡是獨一無二的罷了。那皇上哄哄他唄。”
“說得倒是簡單,你說怎麼哄?”
周喆白了友多祿一眼,難不成他還無憑無據真把太後的弟弟殺了?
那到時候太後不幫他了怎麼辦?
友多祿嘿嘿一笑,“反正封世子在宮裡,這周圍都是皇上的人,林侍衛又被關在了家裡,也進不來。那事情是怎麼處理的,還不是皇上說了算。”
“你是說?”
“嘿嘿,奴才聰明吧?”
“滾一邊去。”周喆笑罵了一句。
這個友多祿,仗著有點小聰明,時不時的就邀功要打賞。
小人德行。
不過這個主意還是挺不錯的。
周喆想了想,又把友多祿叫了回來,交代了幾句讓他去辦。
過了一會兒,友多祿帶著人給封桀送吃的。
封桀看都不看一眼。
友多祿笑道:“封世子,還生皇上氣呢?”
封桀閉上了眼。
友多祿將精致的菜肴一樣接著一樣的擺在桌子上,“封世子,你今日可不能再和皇上置氣了,你可不知道今日早朝,皇上發了好大的脾氣。下朝的時候,林侍衛衝撞了皇上,皇上直接將他下了大牢,太後求情,皇上也隻是鬆口,將他發配,讓他去苦寒之地好好磨磨性子。”
封桀這才睜開眼睛。
友多祿將筷子奉上,“封世子,吃點東西吧。”
封桀這才拿起筷子,慢悠悠的吃了起來。
友多祿弓著身子,笑著退下了。
見友多祿出來,周喆對他招招手,“怎麼樣?”
“吃了吃了。”
“好,有賞。”
“謝皇上,謝皇上。”
友多祿美滋滋的去內務府領賞,回來就遇見了福如海。
福如海瞧著友多祿小人得誌的模樣,心裡有些不快,陰陽怪氣的說道:“這是皇上又賞你東西了?”
“都給福公公留著呢。”友多祿心裡明白,臉上始終掛著討好的笑容,“小的就是個不入流的,再怎麼樣也越不過您老人家啊。”
“知道就好。”
福如海收了友多祿的供奉,這事也就算過去了。
林諾拿著玩具逗弄著柔貴妃,不,現在是皇後的兒子。
小家夥小模樣胖嘟嘟的。
這後宮陸陸續續的都懷孕了。
有子女傍身,至少這些妃嬪以後不會淪落到殉葬的境地。
“太後娘娘,您真寵他,送的東西,臣妾這裡都快放不下了。”
“有福氣的孩子誰都寵。”
林諾拿著撥浪鼓搖著。
她本是打算等後宮的妃嬪孩子都生下來,養個兩年,看看妃嬪們生下的兒子裡,哪個品行最好最聰明再立為太子,逼周喆退位。
沒想到,封桀這麼迫不及待的對付林家。
張太醫也說封桀已經毒入肺腑。
本來的慢性毒藥,因為封桀頻繁受傷頻繁用藥,導致加重了。
看來得儘早了。
“咳咳。”
林諾壓著嗓子咳嗽了幾聲,原身的這個身體也是,她能感受到,生命力在日益流逝。
琳琅扶著林諾從皇後寢宮出來。
小九過來報:“太後娘娘,封國探子抓著了。”
林諾坐上轎攆,“招了嗎?”
小九:“招了,林侍衛丟腰牌那日去了吳尚書府邸,陪吳夫人說了許久的話,那個探子也並不清楚其中內情,隻知道腰牌是是從吳尚書府邸扔出來的。”
吳夫人就是原身的大姐。
男女分開排行,吳夫人是大姐,林諾是二姐。
林效去了一趟吳尚書府邸,腰牌就丟了,這麼看來,吳尚書府邸早就被封國滲透了,所以前世原身大姐才能被冤枉善妒,毒殺小妾,並在與馬夫偷情的當場被抓。
原身的大姐是一個比較強硬的人,吳尚書也被管得很嚴實。
但是要說連孫子孫女都有了,還要毒殺小妾,這就扯淡了。
正房要處理小妾,直接發賣就是了。
和馬夫偷情就更扯淡。
原身一家家教都特彆嚴,從林效和原身身上的道德枷鎖有多重就能看出來。
轎攆朝著太後宮走去。
林諾坐在上麵,日頭在頭頂照著。
等到了太後宮,林諾對小九吩咐道:“你讓李挺邡找個和探子身形差不多的,問出聯絡密口,和封桀聯絡上,看看下一步他想乾什麼,把他穩住。”
“是。”
小九退下去辦了。
一進門,柳葉端著熬好的湯藥過來了。
那湯藥黑不溜秋的,還冒著氣泡。
林諾:“……”要不還是算了吧。
這個任務放棄,放棄輸一半。
996:“……”
林諾忍著苦把藥給喝了,琳琅立刻呈上小九做的蜜餞,嘴巴裡這才好了一些。
“唉。”
林諾長籲短歎。
“太後娘娘。”琳琅嗔了一句,“你可不能耍小孩子性子。”
林諾哭著一張臉,“這藥好苦,苦得哀家心裡難受,沒有一頓燒烤是好不了的。”
琳琅無奈的笑著,“好,讓小九去偷菜,晚上咱們去冷宮燒烤。”
現在冷宮成了林諾琳琅小九個人隔差五抹黑偷吃的秘密基地。
聽見琳琅這麼說,林諾心情才好了一些,再看看自己的繡樣。
嗯,總算能看得出是繡的什麼了。
不像以前,繡出來一坨。
哼,哪個傻子說她繡不好的?
996:“想罵我就直說。”
“你也知道自己該罵啊?”
996:“……”
反正也無事乾,林諾乾脆操起上個世界的老本行,做衣服。
用自己的繡樣做衣服。
想想還挺美的。
等回去了,給餘疏影那丫露一手,能震驚那丫一百年。
於是太後宮上上下下開始陸續收到林諾做的衣服。
宮女太監拿著太後賞賜的衣服,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作何表情?
這可是太後親手做的?
這是何等的榮幸啊!
供起來。
這衣服必須供起來!
全宮上下,竟然沒有一個人穿林諾做的衣服,林諾深受打擊。
最後還是小九小心翼翼的套上了林諾親手做的衣服過來奉茶,林諾這才高興了些。
琳琅笑道:“太後娘娘越來越小孩了。”
“就你會說話。”林諾白了她一眼。
小九奉完茶回去,這才一點點的將衣服脫下來,折疊整理放進專門的木櫃裡,小心保護起來。
林效被處理了。
後來林諾安排的假暗衛還告訴封桀,林效在獄中感染疫病,回府將養不到天病重離世。
封桀頓時感覺暢快極了,和周喆的關係也從緩和再度變成了熱戀。
尤其是床上的時候,親親抱抱也愈發的頻繁。
隻是離周喆所預想的還是差很多。
不過周喆慢慢的也接受了兩個人的相處模式。
也許這就是柏拉圖所說的精神戀愛吧。
脫離了□□的快樂。
更高貴,更純粹。
周喆伸手環抱住封桀的腰身,沒關係。
就算封桀喜歡的是他的靈魂,但是接受不了男人身體,也沒關係。
隻要相愛就好。
“封桀,我愛你。”
睡夢中,周喆喃喃著。
封桀聽見這句話,心臟狠狠的顫動了一下。
他撫摸著黑暗中周喆的臉,突然感覺呼吸不過來。
這個人。
他懷裡的這個人。
讓他即痛恨又愛,又放不下。
他的心就像被一張帶有腐蝕性的蛛絲網圍住,千瘡百孔,萬箭穿心。
愛情,原來竟然是這樣一種傷人的東西。
有了林效成功的經驗,封桀開始如法炮製,甚至直白的說自己以前被哪些人欺負過,讓周喆給他出頭,下令懲處。
有一些人林諾保了。
而有一些官職,林諾想要,就沒有阻止。
這樣算下來,周喆覺得還不錯啊。
他也不算完全欺騙封桀。
畢竟他還是下令發配了一些人的。
四舍五入,也算給封桀報仇了。
而不管這些人是不是被殺,被發配,封桀得到的消息都是這些人死了。
就在封桀得意的時候,林諾也很開心。
後宮陸陸續續出生了很多孩子。
皇子,公主,一個比一個可愛。
他們身上流淌的是帝皇周喆的血脈,絕對的符合原身對大周王朝的忠心和對先皇的忠誠。
中秋夜。
吳尚書府邸,一家團圓。
吳夫人和吳尚書接受著兒子和兒媳們的祝賀。
至於小妾,沒有資格出席這種場合。
吳尚書雖然寵妾,但是祖宗禮法壓著,明麵上他還不敢乾什麼出格的事。
宴會後,吳夫人由丫鬟扶著回臥房休息。
她年齡大了,又喝了一些酒,意識並不是很清醒。
吳家府院亭台樓閣皆十分相似,所以也就沒注意。
吳夫人就這麼被丫鬟扶著推開了門。
她剛坐下,丫鬟說去倒水就出了門。
門被從外麵鎖上。
吳夫人揉著隱隱犯疼的太陽穴,“桃紅,水倒好了嗎?”
沒有人應。
吳夫人皺了皺眉頭,忽然聞到一股血腥味。
她轉身一看。
這哪裡是她的房間,這分明是那小妾的房間。
怎麼回事?
吳夫人頓感不妙。
這時,吳尚書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林珂,你有什麼事衝著我來,不要為難霏霏。”
吳尚書踹門而入,焦急的大喊,“霏霏,霏霏……”
無人應答。
吳尚書一臉哀痛的怒指著吳夫人,“林珂,你到底為什麼要毒殺霏霏?我告訴你,今天她和肚子裡的孩子有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你!”
桃紅跪下,哭道:“夫人,奴婢對不起你,奴婢實在是不忍心看著霏姨娘一屍兩命。已經將你派人賜毒酒,毒殺霏姨娘之事告訴老爺了。”
“你這個歹毒的女人!”吳尚書怒罵。
吳夫人揉著太陽穴,冷笑一聲,“演夠了嗎?”
“你——你什麼意思?”吳尚書黑著一張臉。
吳夫人指著房間,“你們自己看看,一屍兩命的霏姨娘在哪?”
吳尚書和桃紅這才看過去,房間裡乾乾淨淨,彆說屍體,就是連血腥味都沒有。
吳尚書翻找了一會兒,仍舊不甘心,“你如果沒有對霏霏下毒手,那她人呢?林珂,你好毒的心,我明日一早就要上報皇上,求他主持個公道!”
“你想去就去吧。”
吳夫人倒也不懼,“無憑無據,我倒要看看,誰敢處置我。”
氣氛詭異的沉默了。
吳尚書也納悶兒了,人呢?
屍體呢?
這時,霏姨娘從外邊走了進來。
她挺著大肚子,嬌憨的臉上透著疑惑,“大人,夫人,這是怎麼了?今兒個中秋,怎麼都圍在我屋子裡?”
吳尚書震驚。
桃紅死灰般的絕望。
吳夫人卻反而笑了,“這不是我過來看看你,讓老爺誤會了嗎?老爺還以為我把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怎麼了呢。”
吳夫人意味深長的看著吳尚書,“老爺,如今證明霏姨娘平安無礙,我的嫌疑是不是可以解除了?還是,老爺想再去皇上太後那裡評判評判?”
吳尚書訕笑,“都是家裡的事,鬨到朝堂上乾什麼?好了好了,既然沒事了,大家就都各自休息吧。”
吳尚書說完,深深的看了一眼霏姨娘,走了。
吳夫人看向地上麵如死灰的桃紅,“真是我的好丫鬟。”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桃紅哭道:“奴婢也是被逼的,奴婢的弟弟欠了賭債,賭場的人說奴婢不幫他們辦事,就要殺了奴婢的弟弟。”
“你的弟弟與本夫人何乾?”
吳夫人冷眼看了他一眼,叫了府內家丁,將桃紅拖出去,安靜的打死。
處理完桃紅,吳夫人看向一直規規矩矩站著的霏姨娘,“坐下吧。”
霏姨娘行禮之後坐下。
吳夫人問:“到底怎麼回事?”
霏姨娘一眨眼,眼淚流了下來。
吳夫人:“我不是老爺,不吃這套。”
霏姨娘愣了愣,抽泣了一聲,將眼淚擦掉,“夫人,其實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
但是剛才看老爺那倉皇而逃的態度,她明白了一點。
老爺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疼愛她。
甚至對她的沒死這件事很失望。
“夫人,還是我來告訴你怎麼回事吧。”
門外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