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林諾喚道。
“小閨女。”老奶奶驚喜的看著她,“是你要租我房子啊。”
“租租租,你這孩子又孝順又細心,人品還好,奶奶我信得過。”
老奶奶看向中介小趙,“剛剛說多少錢?”
小趙:“一千五。”
“可以,租。”
林諾不好意思的說道:“奶奶,一碼事是一碼,房租還是要按市場價來。”
“一千五就是市場價。”老奶奶說道:“咱這房子啊,最忌諱的是空置和租客不省心,你這丫頭一看就是個好租客,一千五可以了,空置兩個月損失的錢更多。”
“謝謝奶奶。”
“謝什麼,以後就都是鄰居了。”
小趙連忙說道:“那感情好,咱們簽合同。”
三個人飛快的把合同簽好了,也是這時候林諾才知道奶奶姓李,叫李春紅,她老伴姓宋,叫宋衛國。
林諾再三感謝宋奶奶,這才離開。
回酒店的路上,林諾又買了一些水果零食,作為感謝這段時間酒店經理和保潔阿姨們對鄭燕的照顧。
經理看著林諾就跟看著自家孩子似的,“找到了房子就好,你這要找不到房子,我都打算給我親戚打電話問問他有沒有出租的房子了。”
林諾又是再三感謝。
這一路上,走出大山後,遇到的都是好人。
所以其實有時候不用那麼害怕。
大膽的走出去,也許世界沒有你想得那麼糟糕那麼可怕。
林諾拖著行李箱帶著鄭燕打車回到了出租屋,又去買了四件套和各種生活用品回來。
回來的時候宋奶奶已經在了。
她帶來了新鮮的水果和肉,還有一些瓜子花生之類的,陪著鄭燕說話。
鄭燕懵懵懂懂迷迷糊糊的,宋奶奶也不介意。
林諾笑著從門外走進來。
宋奶奶看到她,笑著打趣道:“你這丫頭,不管生活什麼樣,總是笑嗬嗬的。讓人看著,感覺都高興。”
“那生活本來就這樣了,笑著過總比哭著過好呀。”
林諾將東西一一整理好。
宋奶奶又說起了自己剛剛和鄭燕交流的事,“我看你媽的病啊,能好,我說三句話,至少有一句她是有反應的。”
“我也覺得,我會努力賺錢去大醫院治病讓媽媽早點好起來。”
“對了,小閨女。”
“怎麼了?”林諾將手裡的垃圾袋套在新買的垃圾桶上。
宋奶奶本來想問林諾,她家是不是遭遇過什麼變故?但是轉念一想揭人傷疤不好,便笑了笑說:“沒什麼。”
宋奶奶看著鄭燕,四十多快五十的樣子,居然會法語,三十多年前,大部分普通家庭都是在讀書的時候學了英語,那一般條件的家庭也沒錢或者想不起來給孩子報小語種培訓班,小閨女家以前條件肯定不差。
而且看小閨女說話做事的樣子也不像沒讀過書,肯定是後麵遇到不一般的難事了。
但其實原身的媽媽才三十多,按人販子所說,三十七,也就是將近四十。
鄭燕看著老,是因為長期受到非人對待,讓宋奶奶誤會了。
宋奶奶一邊削蘋果,一邊拿話逗鄭燕,一會兒英語,一會兒法語。
可惜的是,除了剛剛那一句法語有反應,鄭燕就再也沒有反映了。
林諾笑笑:“奶奶,你還會法語?”
“喲,小閨女,看不起人呢?”
“不是,我是好奇,因為您這個歲數的老人很少有懂外文的,英文懂的都很少。”
“那是。”
宋奶奶一臉小驕傲,“你彆看你奶奶我年歲大了,以前在國企,領導見外國人,都是我當的翻譯,我還和出版社合作翻譯過不少著作呢。哪天帶過來給你看。”
“不了。”
林諾淡無奈的一笑,“奶奶,其實我沒讀過書,家裡出事的早,就會寫個名字。”
宋奶奶驚訝極了。
看說話舉止不像啊。
宋奶奶見林諾表情暗淡,連忙安慰道:“沒事,咱小時候沒讀過書,以後可以學啊,你要是想學,奶奶我教你。實在不行,網上也有很多自學的資料,奶奶我給你找出來。”
“謝謝奶奶,我等先多賺點錢吧,先多賺點錢給媽媽看病,然後等媽媽病好一點我就努力自學。”
“對,有這個想法就是好的。”
宋奶奶坐了一會兒,到快吃飯的時候,宋爺爺過來叫她,又端來了一大碗土豆燉肉和大米飯。
那裝土豆燉肉的是那種大湯碗。
林諾都懷疑這土豆燉肉宋爺爺都沒給自家留下點。
宋爺爺放下說道:“你們這剛搬過來,東西肯定不齊,做飯也不方便,所以送了點過來,都是家常菜,家裡還有,你們先吃。”
說完,宋爺爺都不等林諾說謝謝就和宋奶奶走了。
鄭燕開心的對著宋奶奶揮手。
林諾無奈的笑了,拿出新買的碗,洗乾淨擦乾給鄭燕盛了一碗,讓她先吃。
經過這麼多幾天的相處,現在鄭燕已經學會自己吃飯了。
以後她脖子手都被鎖著,吃飯都是頭埋在飯碗裡吃,許多人類的基本技能都退化了。
過了一會兒,東西都整理好了,林諾去拿了碗筷和鄭燕一起吃。
等下午一切都收拾妥了,林諾打開電腦,試著從裡麵找一些跟計算機有關的工作。
可惜,大部分高薪工作對方都要求她提供學曆和技能證書。
唉。
找來找去隻有一些簡單廉價的工作,一會兒就做完了,不過賺的也不多,隻有一兩百塊錢。
996哈哈大笑:“翻車了吧?讓你自信。”
“誰告訴你我想的賺錢辦法是這個?”
林諾白了它一眼,“這個隻是試試水。”
996:“除了計算機,你還有啥?”
林諾微微一笑:“我還有外掛啊。”
996再次追問,林諾不說了。
996抓狂,它就說,它最討厭賣關子的人了!
林諾起身,拿了一些買的益智玩具給鄭燕玩,然後用電腦搜索拐賣婦女尋人信息。
網絡時代,有直播有短視頻有微博。
很多人不像以前一樣,原始的用雙腿跑各遍個城市張貼告示。
那些失蹤婦女的家人學會了在網絡上發布訊息,尋找大v幫忙,抱團增加流量等等,希望能有人關注他們,幫助他們。
林諾把手機裡她偷偷在村子裡拍攝的視頻全部的導出來,將裡麵被關,或者已經認命的女人的臉截圖下來,利用技術進行個人麵部特征比對。
有些女人在村子裡生活二十多年了,甚至都已經融入了村子,成為了裡麵的一部分,跟自己的丈夫和兒子一起防止彆的女人逃跑。
而有些女人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就像鄭燕。
光靠肉眼去辨識,很難辨彆。
但是,用科技直接對比骨相,正確率會大大提高。
林諾甚至將這些視頻匿名打包發給了網絡上最大的一個尋找失蹤婦女兒童公益組織,讓他們去ABB村看看有沒有他們失蹤的親人。
短短一周內,全國各地的尋找失蹤婦女兒童的人都收到了匿名郵件。
落款都是:葵。
……
中午,吃完飯,全國最大的尋找失蹤兒童公益組織‘尋夢’公益組織的龐博濤回到了辦公室。
他今年二十三歲,剛剛畢業沒多久。
尋夢’公益組織說是一種組織,不如說是一個受害人家屬自發的團體,全靠新年維係著這個組織的運轉。
他的舅舅傅鵬遠的女兒就曾經被拐走,那是十多年前快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全國監控還不成熟,隻拍下了人販子的背影。
舅舅和舅媽找了七天,全市的火車站汽車站,都找遍了,始終沒有找到。
後來,老兩口哭了很久。
他爸爸媽媽那幾天一直陪著他們。
再後來,兩個人一直沒有放棄,舅舅把公司交給他爸爸媽媽幫忙看著,舅媽從大學辭了職,兩個人開著車一個城市一個城市的找。
找了有大概五六年吧,找不到,真的找不到。
老兩口一下子老了。
再後來,舅舅去領了表姐的死亡證明,想再生一個。
那時,舅舅舅媽都已經快五十了。
舅舅的意思是做試管嬰兒,但是舅媽不肯,堅持要找到表姐。
最後,兩個人離了婚,舅舅娶了三十多歲的新舅媽,又生了一個兒子,和原來的舅媽結了仇。
但實際上舅舅和舅媽都沒放棄找到表姐。
舅媽出錢成立了這個組織,舅舅偷偷捐錢,還讓他畢業後過來幫忙。
舅舅是知道現在是信息化社會了,舅媽不懂怎麼營銷,怎麼玩轉各種平台規則。
唉……
龐博歎了一口氣。
舅舅和舅媽兩個人,誰對誰錯,他也不好說。
舅舅覺得希望渺茫,不管人找不找的到先生一個再說。
舅媽覺得舅舅把死亡證明拿回來就代表對自己女兒的背叛。
兩個人想法不同,最後導致走不下去。
龐博點開電腦,像過去的每一天一樣打開後台查看郵件,看有沒有人有新的消息。
說實話,他畢業也才幾個月,隻在這裡工作了幾個月。
那些失去家人的人,每每看到有陌生人投過來的消息,每一次去都充滿了希望,最後都是失望而回。
一次兩次還好。
三次四次,五次六次呢?
讓你每個月經曆七八次,每一次都要跋山涉水去遙遠的陌生的城市呢?
一個人,一個正常人,能承受幾年這樣的絕望?
龐博將消息分類,有一些是說看到過疑似受害人家屬貼出去的照片的女人,這些他就直接整理出來聯係對應的家屬。
有一些比較籠統是說他們發現某個地方好像有好幾個被拐賣的女人,那麼他們會組織願意去的家屬一起包一輛大巴車一起過去,這樣相互之間也有個照應。
龐博整整工作了三個小時才把大部分的資料分門彆類歸納好。
“還有最後五封就結束了,加油。”
龐博對自己打氣,然後點開了下一封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