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荊棘玫瑰(5)(1 / 2)

等威廉和羅瑟琳趕來,看到的就是林諾坐在大主教的位置上。

那可是審判的位置。

亞德蒂斯廣場,國王居於最高位。

大主教負責審理,國王下最後的決定。

大囂張了。

太過分了。

羅瑟琳光是看著眼睛都嫉妒的流血。

為什麼露絲就能成為王儲,能這麼跋扈,而她就隻能輔佐自己那個單蠢的女兒?

羅瑟琳胸腔之中滋生出了怨恨。

如果露絲可以,那麼她是不是也能成為蘭斯特的女王?

不過,可惜的是……

羅瑟琳嘴角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露絲得意不了多久了。

大主教站在寒風中。

林諾占了他的位置,他就沒位置了。

大主教去找威廉評理。

威廉剛要開口說話,林諾就笑眯眯的看過來,威脅意味十足。

“算了,王後今天心情不好。”

最主要的是,今天的重點是審判,剝奪露絲的王儲之位,如果露絲借機鬨事,說不定審判會延後,那就得不償失了。

“可是,陛下!”

“你就站在這裡審!”

威廉也煩了,怎麼一個二個的都這麼不省心?

很快,審判開始。

先是阿德路神父帶著曾經上吐下瀉的病人們走進了廣場。

大主教剛要開口,林諾問道:“堂下何人,為何誣告本王後?”

艸嗶嗶嗶嗶。

大主教心裡狂飆臟話。

阿德路神父看看穩穩坐在審判席上華貴王後,又看看被擠到國王角落落寞的大主教,一時竟然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坐在觀眾席,在現代被成為陪審團的蘭斯特國民們,以及坐在國王周圍的貴族們也對目前的狀況感覺很奇怪。

威廉頭疼。

五臟肺腑也被被那口長久積蓄的濁氣憋得疼。

威廉開口道:“王後,你不要說話。”

“那你來。”

林諾把頭一撇,拿出了一袋牛肉乾,慢悠悠的吃了起來。

威廉深呼吸。

忍。

他忍。

他使勁對這個囂張暴力的女人忍。

威廉強忍著問:“阿德路神父,你將你發現的事情說一遍。”

阿德路神父恭敬的說道:“陛下,主教大人,前不久我在都城向天神禱告的時候,一個滿臉雀斑的小孩衝了過來,他跌跌撞撞,滿臉淚水的告訴我說他的爸爸媽媽快不行了,上吐下瀉,跑了無數次茅房,最終倒在了地上。本著神明慈愛世人的心,我帶著藥箱跟了過去,果然見到了那孩子倒在地上虛弱,臉色蠟黃的父母。我剛一靠近,一股邪惡的黑氣就撲麵而來,我緊急拿出了聖器方才阻擋了這場災難。”

阿德路神父指著身後的人說道:“陛下,主教大人,這些就是當時被吸食靈魂受苦受難的百姓。他們隻是一些無知的普通人,隻是想在這個貧瘠又艱難的世道能吃的好一點,有更多的力氣種田,就被人吸食了靈魂。”

大主教裝模作樣的問道:“是誰在行如此邪惡之事?”

阿德路神父做了一個祈禱的手勢,“這些人都是吃了王後的鹵料才會變成這樣,而被士兵收繳的那一鍋鹵料理就有邪惡的力量。”

林諾放下牛肉乾,拿出了一袋薯片,昨天剛炸的,哢嚓哢嚓,嘎嘣脆。

就是這聲音在如此嚴肅的場合異常不和諧。

“王後!”

威廉惱怒。

林諾白了他一眼,“想吃自己做去,這是我的。”

誰想吃了!

威廉再度深呼吸。

算了算了。

不要在這種小事上糾纏,大事要緊。

威廉問:“王後,你有什麼要辯解的嗎?”

林諾咬著薯片看向阿德路神父,“你說有邪惡的力量?”

“是。”

“哪裡?我怎麼看不見?你這麼厲害,就你能看見?那你見過鬼嗎?會捉鬼嗎?我聽說在都城南邊七公裡的地方,有個荒廢的城堡,據說裡麵有很多鬼,你這麼厲害,能去把鬼抓回來嗎?”

“王後,隻要心靈純淨獻身於神的人就能看見邪惡的力量。”

“那就是說你能抓鬼了?那你去城堡裡把鬼抓出來讓我看一下,我還沒見過鬼呢。”

“王後,這和我們今天的案子無關。”

“怎麼無關?”

林諾奇怪的看著他,“你說有邪惡的力量,我們又看不見,就你能。就你能看見,那你不得證明一下嗎?不然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為了證明你說的是真的,去吧,去那座城堡裡把鬼帶回來,你帶回來我就相信你。”

大主教救場道:“王後,你的懷疑是對神的侮辱。”

“他是他,跟神有什麼關係。那我現在也說,我看見了,他的身上有邪惡的力量,把他處死吧。”

阿德路神父說道:“王後,我可以證明。”

“請。”

阿德路神父讓人將那鍋都放臭了的鹵料水端了上來,然後繞著那大鐵鍋念念有詞,最後對著鐵鍋一揮手,嗯,鐵鍋驟然沸騰,他隨手那麼一抓,一股黑氣在他手上出現。

阿德路神父微微抬了抬下巴,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說道:“這就是邪惡的氣息。”

行吧。

這手段,在這個時代騙騙人還是可以的。

就是騙現代理科生有點難。

她要真是露絲,說不定還真不知道怎麼拆穿。

林諾將薯片放在一旁,拍了拍手。

“我看看這股邪惡之氣。”

林諾讓莉娜攙扶著她來到阿德路神父麵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從袖口裡掏出一大包上石灰,扔了進去。

嗯。

鐵鍋裡那餿了的水開始滾起來了,看著跟煮沸了一樣。

阿德路神父臉色大變。

“至於邪惡之氣……”林諾看著阿德路神父,“神父,搓搓你的手指。”

“我、我……”

阿德路神父求救的看向大主教。

“杜瑟。”

杜瑟堵住阿德路神父的退路。

莉娜也上前幫忙,抓住阿德路神父強迫他搓手指,“搓啊,王後讓你搓!搓個手指頭,這麼難嗎?”

果然,一搓就有黑氣冒出來。

“天啊!”

國民震驚。

貴族臉色難看。

底層的國民是真的信奉神明。

貴族嘛,信的人少。

大部分宗教都是生意。

林諾看向臉色蒼白的大主教,“看來,天神教裡麵的神父也該清理一下了,否則任由這些欺世盜名之徒,拿著□□義斂財作惡,欺騙蘭斯特的國民,是對神明真正的侮辱。”

林諾淺淺一笑,看向威廉,“陛下,你說呢?”

大主教拚命對著威廉搖頭。

貴族們中間不少人也在拚命搖頭。

然後還有很多人在期待的看著他。

威廉左右搖擺,感覺腦子一團漿糊。

聽誰的?

林諾懶得管他,直接宣布道:“我以蘭斯特王後的名義宣布,從今日開始,所有國民均有權要求所有神父證明自己能和神明對話,如果神父拒絕,或者無法證明,即刻撤除他的神父稱謂,逐出天神教。”

“不可!”

大主教大叫。

林諾冷淡的看著他,“如果你覺得不妥,那就對著現場所有的蘭斯特國民說出你的理由,由他們判斷你的理由是否正當。”

“我……”

大主教張著嘴,就是說不出啥。

總不能直接說,宗教是他們斂財的工具,他是貴族的代言人吧?

不少貴族也對林諾流露出了厭惡的目光。

林諾吩咐道:“來人,將這個欺世盜名的騙子拖入我所說的城堡,將門窗封死,沒抓住惡鬼之前,不準他出來。”

士兵們不敢動。

紛紛看向威廉。

“王後,彆忘了我才是蘭斯特的國王。”威廉說道。

“那你來。”

林諾讓開,一副大度的模樣。

“我……”

威廉欲言又止。

他看了看周圍,貴族們一派極端仇恨露絲,一派期待著革新。

愚昧的國民們以為是發現了宗教裡的蛀蟲,期待英明的國王將這些蛀蟲全都抓出來,卻不知道天神教裡哪有蛀蟲,全是騙子。

威廉心累的揮揮手,“帶下去吧。”

士兵們抓住阿德路神父,阿德路神父麵如死灰,拚命嘶吼求饒。

林諾回到主審位坐下,“大主教,你身為主教,本該是與神最親近的人,卻被宵小之徒所騙,我現在也很懷疑你是否像你宣稱的那樣能與神明通話。”

主審位的座椅後背雕刻著天神聖潔的翅膀。

林諾今天穿得是一身暗紅著的宮廷王後禮服,頭上戴著獨一無二的王後王冠。

那大海一般的藍眼睛在陽光下閃耀著冷冽的光芒。

這光芒如一把審判之刃,鋒芒畢露,無人能與之對視。

大主教驚懼流汗。

林諾卻勾唇一笑,“當然,我和國王還是比較信任大主教的。”

她轉過身,“來,轉場吧。”

羅瑟琳有些害怕的壓低聲音問威廉,“陛下,會不會出事?”

威廉也有些慌,從進入亞德蒂斯廣場開始,不,從他出現在露絲麵前開始,露絲的表現就沒有一個地方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難道真的是神明選擇了露絲,才給了她如此強大的底氣嗎?

不不不。

不可能。

神明怎麼可能拋棄蘭斯特真正的國王,而去選擇一個遠嫁過來的女人?

他才是蘭斯特的國王,教堂裡的一切神跡都是障眼法。

和他們利用天神教做的那些事是一樣的。

對,沒錯,是障眼法。

威廉安慰自己,努力壓下心頭的不安。

新的證人走了進來。

可憐的女人無助的哭著,她的孩子死了。

在街上早產加難產被王後救下的孩子死了。

女人的丈夫也紅著眼睛說,他們的孩子在深夜突然停止了呼吸,而他們也開始上吐下瀉,和那些吃鹵料的人出現了同樣的症狀。

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威廉總算找到了一些底氣,“王後,即使阿德路神父是個騙子,但也不能反推出鹵料湯裡沒有邪惡之氣。”

“是啊,所以他們沒有吃過鹵料也出現了問題,她的孩子跟我接觸過也死了,所以一定是我和惡魔做了交易,拿他們的靈魂祭祀了惡魔,對嗎?威廉,你是想這麼說嗎?”

康普敦公爵是威廉一派,更是天神教利益鏈上最高端的一環之一,天神教被林諾搞了,現在特彆仇恨林諾,當即跳出來說道:“王後,所有和你接觸過的人如今都出現了相同的症狀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大主教也趁機說道:“那日在大教堂,神明明明選擇了瑪麗公主,你卻用邪術蒙蔽大家。神明的教堂被你邪惡的玫瑰之花所侵害,至今沒有清除乾淨,而負責清除邪惡玫瑰的教堂人員在觸碰你的玫瑰之後,全部出現了同樣的症狀。露絲王後,你還要狡辯嗎?”

羅瑟琳:“王後,認錯吧,隻要你說出你是到底怎麼與惡魔做交易,願意結束這邪惡的交易,讓出王儲之位,念在昔日的感情上,陛下不會傷害你的。”

“嗯。我不反駁,不過……”

林諾似笑非笑的看向威廉,“威廉,好像與我接觸最多的人是你,你怎麼沒事?”

大主教立刻表忠心,“陛下自有神明保護。”

“哼!”威廉怒道:“露絲,蘭斯特長年戰爭,人口凋敝,而孩子是蘭斯特的未來,你就算再邪惡也不該拿孩子下手。對蘭斯特而言,殺死孩子就等於毀掉蘭斯特,你簡直罪大惡極。”

“是的。”

威廉期待著林諾的暴跳如雷,瘋狂反駁,然而她隻是淡淡的附和道:“孩子是一個民族的未來,是孕婦在用自己的命為整個國家做貢獻。所以,陛下,這些女人如此辛苦的為國家而生育,您身為蘭斯特的王,是否應該給予她們更多的支持和幫助,例如,對生育子女的女性,在懷孕和生產後的三年以內,每個月給予她們固定金額的補貼,不需要太多,一點點就夠了。”

“露絲!你不要轉移話題。”

“看來陛下並不反對,那在懲罰我之前,就這麼定了。”

林諾對國民說道:“大家還不跪謝國王的恩德,以後,每位女性在懷孕的一年,和生產後的三年之內,每個月由蘭斯特的每個地方的國庫給這些女人每人發放二十辛幣。”

蘭斯特的底層人民一個月的生活費,總共也就六十辛幣。

二十,對一個家庭而言,真的太有幫助了。

有那有眼力見的已經立刻跪下,其他人也連忙跟著跪下,“國王仁德。”

康普敦公爵跳了出來,“陛下,國庫沒有那麼多錢。”

“那就從貴族的手裡征收。”

林諾將康普敦公爵的話堵了回去,“康普敦公爵你一頓飯都不止二十辛幣,少吃幾頓吧。”

“你、你胡說!”

康普敦公爵臉漲紅,“我怎麼可能吃那麼多!”

大主教:“陛下,王後她故意岔開話題。”

威廉頭疼。

“王後,現在討論的是你犯罪的問題。”

“無事,百姓們已經感謝過國王了,我相信,身為蘭斯特的國王,威廉你不會讓他們失望的,對嗎?”

百姓們抬頭,眼神中滿是期待。

剛剛他們可是真心實意感謝了陛下的。

都被架起來了,能怎麼辦?

威廉隻能應允。

康普敦公爵仇恨的看著林諾。

他們這個審判才剛剛開始,就被王後擺了兩道了。

這一次必須讓王後死。

不然他忍不下這口氣。

“王後,對方控告你施行邪術,傷害蘭斯特的國民……”

“陛下,我冤枉啊。”

林諾大叫一聲,把威廉駭了一跳。

剛剛還強勢壓倒一切的女人突然就柔弱起來了,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威廉警惕的看著林諾:“你又想乾什麼?”

這時,一個男人走了出來,他懷裡抱著一個孩子。

那孩子正好就是難產孕婦以為死去的孩子。

杜瑟上前一步說道:“陛下,前不久我在路過艾琳達家的時候,突然尿急,躲在草垛中想方便,沒想到看見一個陌生男人偷偷摸入艾琳達的家中,當場將人拿下,那人服毒自儘,什麼都沒說。因為我和艾琳達以及她的丈夫商議後決定,想看看那名陌生的男人到底是誰派來的,想做些什麼,所以將消息隱瞞了下來,實際上,孩子並沒有事情。”

當然,尿急什麼的都是借口,事實上他是王後派去專門保護孕婦一家的。

“我就說我是冤枉的嘛。”

林諾聲音故作矯揉,聽得人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威廉咬牙切齒的看著杜瑟,“杜瑟!你可是宮廷侍衛長啊!”

竟然敢背叛我?

後麵半句,威廉沒有說出口。

杜瑟跪下,“陛下,不僅如此,我們還在那些上吐下瀉的人的嘔吐物中發現了甘遂。聽城裡的醫生說,甘遂服用後就會出現上吐下瀉的症狀,而那些被下藥謀害的人,大部分在服用簡單的止瀉藥以後已經全部都康複了。”

至於小部分,當然是裝病,沒有陛下的命令就不會好。

“這是汙蔑!絕對的汙蔑!”

大主教大叫道:“陛下,王後為了脫罪,故意汙蔑我們。身為神的信徒,我們又怎麼會故意在其他信徒的食物中添加毒物?”

康普敦公爵說道:“陛下,甘遂此物都是杜瑟一人之言,也有可能是王後發現事跡敗露,終止了邪惡的魔法,以甘遂為借口又讓人送上了解毒的湯藥,迷惑大眾。您可千萬不能上當啊。”

林諾點頭,“我覺得康普敦公爵和大主教說的很有道理。”

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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