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諾的聲音鏗鏘有力。
嗯。
內容也正義感十足。
但是,前線啊。
威廉瞪著林諾,仿佛在質問她,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守寡?
林諾板著一張臉,頗有幾分王霸之氣。
威廉拚命的給下麵的大臣使眼色。
安舒克大臣張了張嘴,剛要說前線太危險,陛下不應該冒險,林諾一個眼神瞪了過來。
安舒克大臣默默閉了嘴。
普西勒公爵說道:“陛下,我們已經輸了很久了,士兵在前線十分辛苦。長久的失利讓他們士氣不振,王後說的沒錯,此刻他們正需要您,如果有您親自上前線,我相信,士兵們一定會感激陛下仁德,誓死保衛蘭斯特。”
威廉瞪普西勒公爵,使勁瞪。
一個二個的就知道逼他,這麼有用,這些人怎麼不去啊。
還不是怕死。
威廉咳嗽兩聲說道:“前線戰況激烈,我不懂打仗,去了恐怕反而耽誤軍機。”
“怎麼會呢?”
林諾衝著威廉一笑,“陛下有天神護佑,去前線慰問士兵,是給前線戰士莫大的鼓舞和天神的祝福,怎麼會耽誤呢?”
甭管威廉怎麼說,林諾一定要他去。
遠去千裡,餐風露宿,舟車勞頓,還要押送軍需,哼,累死他。
讓他害她加班。
威廉咬牙,“嗬嗬,王後身為大主教,要送去天神的祝福,難道不應該由王後送去才更合適嗎?”
“那就這麼說定了。”
欸?
威廉皺眉。
說定了什麼?
林諾扭頭對所有大臣宣布道:“明日啟程,我和陛下一起押送軍需前往前線。”
“我……”沒這麼說。
威廉剛開了個頭,普西勒公爵帶著所有人躬身說道:“陛下仁德,王後聖明。”
這幫大臣!
威廉離開議會室後,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這幫豬狗心的東西。
現在一門心思都隻有王後,已經沒有他這個國王了!
羅瑟琳溫柔的給威廉送上了一杯熱咖啡。
威廉鼻孔瘋狂喘氣,“羅瑟琳,你說這個女人的心怎麼那麼惡毒,如同毒舌一樣。”
說著,威廉紅了眼眶,“我昨夜做夢,夢見自己被絞死在死刑架上,羅瑟琳……”
威廉害怕的抱住羅瑟琳,“你說,這會不會是預知夢?難道露絲真的對我動了殺心嗎?我可是她的丈夫,蘭斯特的國王啊。”
羅瑟琳撫摸著威廉的後背,眼睛卻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陛下,其實去前線對你有好處。”
“前線太危險了。”
“但是前線的士兵是您最忠實的臣子。”
羅瑟琳勸說道:“您如果不去,王後一個人也會去的。王後這個人極其善於蠱惑人心,如果放任她一人前往前線,萬一,前線的人被她蠱惑,臣服在王後的腳下,那就再也沒有可以鉗製王後的勢力了。”
“陛下,前線您一定要去。”
羅瑟琳說道:“隻有您去了,前線的士兵宣誓對您的效忠,你帶領著最忠心的士兵才能截斷王後勢力的擴張,重新拿回主動權。”
當然。
如果威廉無法讓士兵對他奉上忠誠。
那就是被一個效忠於彆人的軍隊所包圍。
到時候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羅瑟琳嘴角微微勾起,看向窗外被冰雪包裹,仿佛結了一層水晶在上麵的樹枝。
多美啊。
她仿佛看見那樹枝上長出了一隻玫瑰。
而那隻玫瑰已經在都城所有蘭斯特的臣民中深深的紮根。
隻要給玫瑰機會,它遲早會開滿整片蘭斯特。
為了開滿玫瑰花,美麗的蘭斯特,她願意儘的一份微薄的努力。
羅瑟琳說的很好。
但是威廉還是不想去。
威廉是真的怕。
他怕前線,怕麵對多鐸王國仿佛不可戰勝的強大力量。
再說了,要是真去了前線。
他媽的。
他要是又被俘虜了怎麼辦?
露絲已經是王儲了,他要是一個人被俘虜了,說不準,他被俘虜的第二天露絲就宣布登基,任他自生自滅了。
他隻是膽小,又不是蠢,好嗎?
威廉連夜穿著單衣,在窗戶口吹了一夜冷風。
第二天,非常恰當的發起了高燒。
彆說林諾了,大臣們看到都沉默了。
陛下他為了不去前線還真的費儘心機啊。
林諾抿了抿唇,命令道:“來人,抬一副擔架上來,把國王抬上馬車。”
哼。
當初她也不想加班,被威廉陷害,被迫加班兩次。
整整兩次啊。
現在威廉想不上班就不上班嗎?
門都沒有。
彆說病了,他就是死了,這個班他也要上。
哼!
996瑟瑟發抖,默默縮小了自己的存在感。
尼瑪。
宿主的報複心好重啊。
裝昏的威廉:“……”
毒婦。
徹頭徹尾的毒婦。
天下第一的毒婦。
他都發燒了,全身滾燙都不放過他!
林諾:“對了,讓費克斯神父拿點過去治療發燒的重金屬過來給國王陛下服下。”
“不……”
威廉虛弱的抬起了手。
自從王後繼位大主教後就普及了一些基礎醫學知識。
例如重金屬不能治病,隻能致死。
“為什麼不呢,威廉?”
林諾握住威廉的手,“你不是一項都推崇傳統嗎?我推廣的那些新式食物,你可是一口都沒吃,一直要求禦廚按照傳統給你做飯。既然你喜歡傳統,醫術不也應該一樣嗎?你要是重金屬不想吃,木乃伊頭蓋骨磨的粉我也可以為你找來。”
“我……也沒那麼傳統……”
“威廉,你能說完整的話了,看來身體好很多了,可以啟程了。”
林諾驚喜的說完,立刻讓開,讓人將他抬上了擔架。
“等、等等。”
馬車正要出宮門,羅瑟琳追了上來,她目光霧蒙蒙的看著林諾:“王後,陛下病了,需要人照顧,請準許我跟你們一起去前線。”
林諾奇怪的看了羅瑟琳一眼。
沒道理啊。
羅瑟琳一看就對威廉沒多少感情。
怎麼會冒著風雪交加趕來,就為了去前線送死?
林諾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你想去就去吧。”
“多謝王後。”
林諾轉身要走,羅瑟琳突然叫住林諾,“王後,這是我讓工人連續趕工半月製作的,希望你喜歡。”
說著,羅瑟琳身後的侍女端上來一個托盤。
托盤上放著一件披風,一隻權杖。
披風是白色的狐狸毛,很厚重,上麵繡了一支豔麗無比的盛大玫瑰花。
權杖上麵鑲嵌有藍寶石,紅寶石,綠寶石,各種各樣。
杖身上爬滿了玫瑰荊棘。
甭管這兩樣東西複不複雜,用起來累贅不累贅。
它貴啊。
林諾毫不猶豫就讓莉娜收下了。
她的錢都投進軍工廠和各種醫藥製作了。
她是真窮。
以後要是沒錢了,就把這些寶石全敲下來拿去賣了。
看林諾收下了,羅瑟琳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在侍女的攙扶下,進了威廉的馬車。
其實她更想去王後的馬車。
不過考慮到兩個人以前關係不太好,羅瑟琳沒敢開口。
威廉感動的抓住羅瑟琳的冰涼纖細的手,“羅瑟琳,隻有你才是真心愛我的。”
“嗬嗬。”
羅瑟琳皮笑肉不笑。
誰要愛你個膽小如鼠的蠢貨啊。
哼。
馬車來到宮門口,瑪格麗特和所有的國民都等在那裡為他們送行。
瑪格麗特將一條親手編織的圍巾送到了林諾手上,“母後,我會認真努力的學習,等你回來,我一定讓你看到一個脫胎換骨的瑪格麗特。”
“好,母親等著。”
馬車跟著護送隊伍,走在中間門,最後麵是押送的所有軍需物資,糧食,錢,棉服,槍支彈藥。
王後的馬車很寬敞,出門之前莉娜就準備好了各種各樣的吃的,這些東西足夠她們吃半個月了。
然後羅瑟琳還送來了一條十分厚實暖和的狐狸毛披風,披風鋪在馬車上就是個毛毯啊,又軟又舒服。
莉娜哼哼:“羅瑟琳王妃肯定沒安好心。”
“不用考慮那麼多,她送來了,我們享受就是。”
畢竟,她並沒承諾羅瑟琳什麼。
晚上,馬車停下。
自從知道杜瑟已經對王後宣誓忠誠後,蘭斯特皇宮現在有兩個侍衛長。
王後的侍衛長杜瑟,以及,國王的侍衛長班納。
杜瑟過來詢問如何休息。
林諾擺了擺手,“這一次,我是以大主教的身份陪同國王出行,不是以王後的身份。大主教自然是聽國王的,以後有事,問國王。”
“是,王後。”
於是杜瑟來到國王馬車,“陛下,我們要在這裡休息嗎?”
班納納悶的看著杜瑟,他剛成為侍衛長杜瑟就跑到國王麵前刷存在感,什麼意思?
想再度成為宮廷唯一的侍衛長,把他擠下去?
班納立刻說道:“陛下,這個位置不好,時常有野狼出沒。”
威廉小時候有一次狩獵,殺死了一匹幼狼,然後突然漫山遍野全是來報複他的狼群,他差點被生吞活剝了。
至此之後,他最怕的就是野狼。
後來變成了最怕露絲,第二怕野狼。
班納一說野狼,威廉就仿佛聽見了狼叫聲,他連忙說道:“沒有彆的選擇了嗎?”
杜瑟:“請陛下明示。”
威廉糾結的看了看周圍。
天都黑了,什麼都看不清。
他沉默了一會兒,盯著一張高燒還沒退,燒紅的臉問:“王後呢?她怎麼說?”
“王後說聽陛下的。”
他媽的。
這個時候知道聽他的了。
出門前怎麼不知道聽他的?
威廉一激動,又開始咳嗽了起來。
威廉:“我病了,讓王後處理。”
“王後說大主教無權處理這些事情。”
威廉:“她是王後。”
杜瑟:“王後說,她這次是以大主教的身份陪同陛下出行,所以不是王後。”
“……”
威廉用力的捶打胸口。
心口怎麼就這麼憋屈呢?
威廉咳嗽得更凶猛了,“我……我不管……你們趕緊找個沒狼的地方休息。”
杜瑟看向班納。
不是挺能給陛下下眼藥嗎?
現在繼續啊。
既然王後都不理事了,他這個王後的侍衛長就退位讓賢吧。
以後他歇著,有什麼事都讓班納去累去。
威廉說完就拉下了簾子。
班納尷尬的問:“杜瑟,你覺得呢?”
“我選的是這裡。”
杜瑟誠實的回答。
“這裡有狼。”
“你是這麼說的。”杜瑟問:“所以,班納,選哪裡?”
班納:“你也是侍衛長!”
“我是王後的侍衛長,王後如果沒有發言權,我也沒有。”
班納:“……”
該死的杜瑟!
事關兩位尊貴的人和一眾隨行士兵的休息問題,班納不敢耽擱,騎馬四處尋找安營紮寨的地方,總算找了三個合適的,敲響了威廉的馬車。
威廉一聽,三個?
為什麼要拿三個給他?
直接一步到位,選一個給他不行嗎?
這個班納是鹹魚腦袋嗎?
威廉木著臉聽著班納在那裡分析三個地方的優缺點。
林諾已經吃飽喝足躺著休息了。
雖然是馬車,但是該有的都有,臥榻軟軟的,足夠躺下兩個人了。
而且還有狐狸毛毛毯。
還有酒精燈煮的小火鍋。
小日子彆提多美了。
一個小時後,威廉總算和班納討論出了一個結果了,馬車啟程前往休息地。
第二天,馬車再度啟程。
威廉吃了藥,病情也稍微恢複了一些,然後包子的香味傳了出來。
這個地方為什麼會有包子!
威廉打開馬車簾子,四處尋找。
香味居然是從王後哪裡冒出來的。
林諾吃著軟乎乎的包子,冷凍包子再加熱,雖然口感沒有現做的好,但是足夠碾壓威廉的乾麵包了。
羅瑟琳悲傷的咬著手絹。
她最喜歡吃包子了。
因為吃包子,她都胖了快十磅了。
本來以為出來後就吃不到了。
沒想到還有包子!
嗚嗚嗚。
她想吃包子。
午休後,再度啟程,前方積雪導致山體滑坡,把裝有軍需的馬車蓋住了。
班納去請示威廉。
威廉頭疼。
又一天後,馬車被凍在了雪地裡。
威廉又要下車指揮人員營救馬車。
林諾躺在馬車裡不問世事。
幾天後,來到了城池,需要接見當地官員,威廉去。
深夜,需要處理政事,威廉去。
每到一個新城池有宴會威廉去。
至於宴會後要不要休息,不行,必須立刻上路。
路上有人伸冤,威廉去。
反正有事找威廉。
彆問王後。
王後不在。
隻有大主教在。
大主教不管這些。
威廉自從上路三天後幾乎就在二十四小時連軸轉。
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好不容易有個休息的機會,尼瑪,隊伍裡的士兵還鬨事打架。
他一個國王還要去勸架。
關鍵是,他媽的,打架的那幾個人還是王後那邊的侍衛。
威廉深呼吸,深呼吸,再度深呼吸。
摔啊!
他再怎麼深呼吸都忍不下去了。
王後天天不是吃就是睡,憑什麼她日子過得這麼逍遙,他累得跟狗一樣!
他是國王,又不是國王狗!
威廉去找林諾討要說法,林諾弱弱的躺在榻上咳嗽,“威廉,我病了。”
“那你病得還真是巧啊。”
“嗯。”
林諾閉上了眼睛。
莉娜強忍住笑意,“陛下,王後是真的病了,您知道女人每個月都有那幾天。”
威廉一怔。
真的?
他咋那麼不信呢?
不信歸不信,他總不能讓王後證明一下吧。
威廉憋屈的回來了。
羅瑟琳默默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廢物。
終於,經過一路艱辛,一行人來到了邊塞小城。
城主想請宴請國王。
威廉:宴請你妹!
老子累得要死,參加個毛的宴會。
城主莫名其妙被威廉一頓鄙視,心裡忐忑不安,他沒得罪國王吧?
在邊塞小城休息沒到半天,威廉又參加了一場宴會,會見城中各路人士。
林諾則下馬車在城裡活動活動,補充物資。
主要是吃的。
擦身而過時,一個披著黑色鬥篷的人下意識的躲開了她。
等林諾走後,男人拉下鬥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