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築仍舊沒理她,給短發女和她的丈夫一人扔了一個盼盼大小的小麵包,然後抬步來到林諾身邊坐下,拿出一塊壓縮餅乾吃了起來。
林諾奇怪的看向沈築。
這一世的沈築好像變了。
前世,沈築並沒有注意到大家沒有出去幫他,進來之後就興奮的把所有吃的都分了,然後在大家害怕他變成喪屍讓他離開的時候,還咋咋唬唬的放狠話,“你們一群沒良心的,以後遇見了,彆指望我幫你們,哼!”
那時的沈築表現的更像一個熱血青年,而現在的他沉默,寡言,少語。
不過……
林諾抬眸,清透的目光在光頭男他們身上遊走。
沈築這樣乾還挺爽的。
她反正是不喜歡這個書店裡的所有人。
原身當時是有為沈築說話的,不過她太過膽小害怕,被彆人三言兩語就嚇得不敢再說話了。
也或許是因為原身是當時唯一一個為沈築說話,說沈築幫他們找來了吃的,他們可以等再觀察一下,確定沈築到底會不會發生病變再決定要不要趕沈築走的,所以後麵在基地見麵,沈築才會幫她吧。
不過沈築到底是怎麼想的,就隻有沈築自己知道了。
林諾收回視線,打開礦泉水,喝了兩口。
《無益經》說世界會因為討厭它的人占了多數,因為人類不喜歡它了,所以它也不喜歡人類而想毀滅所有的生物,重新創造出新的生命。
毀滅的方法就是,極端氣候,瘟疫,病毒,喪屍,地震,海嘯等等。
那麼現在的這一切是世界不喜歡人類了,在鬨脾氣嗎?
林諾吃了一個麵包和一小片士力架,力氣恢複了很多,將剩下的半瓶礦泉水和另外一個麵包放進了帆布包。
光頭男看著眼饞得很,半開玩笑的說道:“妹妹,吃不完彆浪費,給哥哥吃怎麼樣?”
林諾沒理他。
他忌憚沈築,不敢放肆,隻敢嘀嘀咕咕的罵林諾。
大家都餓了三天了,本來餓得都沒感覺了,突然吃了點東西,胃酸一分泌,反而更難受了。
中年女人受不了了,它衝到沈築麵前,“你有那麼多吃的,憑什麼不分給我們?這不公平。你當過兵是不是?當兵的就要保護老百姓,以人民為先,這麼多吃的,你一個人獨占,你好意思嗎?”
“對啊。”
見有人衝鋒了,黃毛男幫腔道:“這裡就我們這些人,大家都是被困的,有吃的就應該平均分配。”
光頭男也看向沈築:“哥,你不能一個人吃獨食啊,現在你強著,你一個人要獨占那麼多,萬一以後你有事,不還得大家相互幫助嗎?”
中年女人陰陽怪氣的嗬嗬,“有些人啊,就是自私慣了,你現在自私,不幫彆人,以後也彆指望彆人幫你。”
“那你剛才幫了嗎?”
林諾反問。
中年女人惱羞成怒,“那是我們相信他。”
“哦,那現在沈築也相信你們可以扛過去。”
“你——”
中年女人對著林諾大罵臟話。
林諾拿出麵包在中年女人發黑的眼前晃著。
短發女拉了拉自己老公,“他們太過分了。”
“彆惹事。”男人再度壓住自己老婆,然後警惕的看著光頭男黃毛男和中年女人對著林諾和沈築圍攻。
他們也餓啊。
有人衝鋒陷陣自然是最好的。
黃毛男他們三個贏了,他們隻要沉默著就能得到平均分配的一份食物。
黃毛男他們三個輸了,他們也沒有攻擊沈築,沈築也不會記恨他們,對他們而言,現在不說話是最好的選擇。
三個人嘰嘰喳喳跟十幾隻蚊子一樣,林諾聽得煩了,正要發作。
沈築突然站了起來。
巍峨的身軀如一片陰影籠罩在三個人頭頂。
眸底寒光掠過三人。
黃毛雙腿打顫的說道:“這個世界是有法律的,我可不怕你。”
法律?
沈築笑了。
沈築一拳擋在窗戶前的書櫃上,書櫃瞬間斷裂。
咚咚咚。
幾本書掉了下來。
中年女人下意識的抓住自己的脖子,仿佛那鍛煉的不是木頭是她的脖子。
這下,所有人都不敢在說話了。
短發女老公將短發女抱得更緊,心中暗自慶幸,幸好他們沒有參與進去。
黃毛男和光頭男像烏龜一樣縮回了自己的角落。
一時之間,整個書店都安靜了下來。
晚上,林諾拿出小麵包和水吃,吃完了還餓。
唉……
孕婦就是這樣,吃多少都餓。
要是有幾粒種子就好了,她偷摸種點水果出來。
林諾正想著,眼前突然出現一個橙子。
橙子?
這個時候還有橙子?
她側目而視,沈築隻是靜靜的看著她什麼都沒說。
林諾接過橙子,沈築又拿出一包混合堅果給林諾。
林諾默了。
這人到底是拿了多少零食?
他出去的時候是直接掃蕩的超市零食區嗎?
林諾問:“你呢?”
“還有。”沈築說完,將雙肩包的拉鏈拉上,在光頭男他們期待的目光中將雙肩包放在了身後,擋住靠枕,雙手交叉胸前閉目養神。
既然沈築都這麼說了,而且按照前世時間,再過兩天救援的軍隊就到了,林諾也不客氣了,打開就吃,一口下去。
嗚嗚嗚,葡萄乾好甜。
巴旦木好脆。
夏威夷果奶香奶香的。
對,還有橙子。
林諾開始用指甲剝橙子。
尼瑪,試了好幾次都不行。
原身原本還算是個普通開朗的姑娘,被岑浩囚禁折磨一個多月以後就有了精神上的疾病,變得膽小患得患失,懷了孕之後總是擔心自己傷到孩子,就把所有的指甲都剪了。
林諾摸著那圓滑的手指淚目了。
可憐的她,眼前那麼大一個水靈靈的橙子,看得見吃不著。
突然,一隻大手伸了過來。
沈築拿過橙子,從腰間拿出一把小刀,隨意的在衣服上擦了擦,將橙子切成了幾瓣又遞給林諾。
林諾奇怪的看著他。
總覺得今生的沈築和原身記憶中的差很遠。
不隻是和初見時的熱血青年不同。
在基地裡再度見麵時,沈築已經沉穩很多了,不斷麵對生死挑戰,追隨他的人越來越多,他的責任也就越來越多。
但是直到原身偷了沈築的槍去殺岑浩,那時的沈築仍舊和現在她眼前的這個沈築是不一樣的。
那時的沈築眼神雖有短暫的遲與疑迷茫,但更多的仍舊是堅定。
而現在的沈築,更多的是冷漠。
沈築見林諾不動,揚了揚下巴。
林諾分給他一半,“一起吃。”
“我不餓。”
沈築說完,背對著林諾閉上了眼睛。
林諾無奈,隻能一個人小口小口的吃橙子。
橙子的味道很重,彌漫在空氣中,刺激著所有人的味蕾,讓本就饑餓難捱的人們更加的睡不著了。
許久後,林諾吃完,將橙子皮放到一旁。
黃毛男嬉皮笑臉的湊過來,“姐,這皮你還要嗎?”
林諾搖頭,他立刻將橙子皮撿走,光頭男見有吃的衝了過來,兩個人爭著吃幾塊橙子皮。
第一天,第三天,除了林諾,沈築都隻給每個人發了一個盼盼小麵包,然後安靜的等著。
終於,如前世一樣,救援的軍隊到了。
黃毛男,光頭男,中年女人,小夫妻兩,這些人見到軍人就像見到了親人似的。
他們如今已經餓得頭暈眼花了。
中年女人抱著身穿迷彩服的男人指著沈築哭訴,“親人啊,你們可不知道啊,我們都快被這個男人餓死了,所有人都快餓死了,他還死扣著一點吃的,不分給我們。虧他還當過兵,嗚嗚嗚……”
光頭男和黃毛男也幫腔。
小夫妻兩繼續沉默著。
“是這樣嗎?”隊長宋高陽冰冷的視線看向沈築。
沈築懶得解釋,隻看著林諾:“你該上車了。”
林諾淡淡一笑,“我和這車,不順路。”
沈築眼底波浪橫生,聲音低沉,“這是最安全的路。”
“可是就是不順路,能怎麼辦呢?”
林諾對著沈築揮了揮手,轉身就走。
原身的心願是保護好孩子,找到她的丈夫。
這些車是去岑浩的基地,去了才是死路一條。
而且前世原身在基地就沒找到她丈夫。
說明她丈夫要麼是死了,要麼是不在那個基地。
林諾走了,背影漸漸變小。
沈築踟躕了一會兒,抬步追過去。
宋高陽攔住他的路,“你當過兵?”
沈築冰冷的視線劃過宋高陽的臉,那一瞬間,宋高陽看到了殺意。
刺骨的殺意。
仿佛他隻要稍微一動,他的命,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裡。
宋高陽一愣。
沈築已經離開。
黃毛大叫,“像這種可惡的人,你們怎麼不抓他?”
過了一會兒,林諾轉彎看到沈築就站在前方。
這人厲害了。
比她走得還快。
林諾從沈築身邊走過,沈築跟了上來。
林諾好笑的看著他,“跟著我做什麼?”
突然,一隻腐爛的手從旁邊的窗戶裡伸了出來,就伸在兩個人中間。
沈築一把抓住這隻手,瞬時折斷扔了回來。
然後看向林諾,言簡意賅,“順路。”
“是嗎?”
林諾抬起手,手1槍對準了沈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