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收留林諾他們一家三口住在自己老家躲開了他的追查,如果不是邵安,他怎麼可能要花那麼長的時候才能找到林諾,又怎麼可能任由林諾嫁給彆人,懷上彆人的孩子!
岑浩按著板機的手指在顫抖,他真想,真的非常想就這麼扣下扳機,讓這個人去死。
邵安抬起頭,□□的上半身布滿了各種傷痕。
他的手和腳都被鎖在了椅子上,連接著電擊設備。
他線條剛硬的臉上露出一個苦笑,“岑少爺,我能說的不是都說了嗎?”
砰!
岑浩一腳將邵安踹翻在地。
這樣一個人真不知道林諾那個蠢女人到底喜歡他什麼。
長相普通,身高一米七六,比林諾大了整整六歲。
半張臉都長著大胡子。
怎麼看都個普普通通的廢物當兵的。
哪裡比得過他?
他可是軍區首長的兒子!
長得帥年輕有活力,前途無限。
而且正因為他是軍區首長的兒子,從小看那些當兵的在他麵前卑躬屈膝,曲意逢迎看到大,所以更懂這些當兵的都是些什麼狗屁貨色。
不過是爺爺和父親手裡又蠢又笨的棋子罷了。
大部分進部隊的,花錢托關係的和正規選拔進來的,進門就是為了錢。
崇高的理想?那是什麼狗屁玩意兒。
部隊是嚴格洗腦和軍事化管理的地方。
上級說你對就是對,說你錯就是錯,對也是錯。
對於他們而言,當兵的不需要腦子隻需要絕對服從,就算他有腦子經過幾年規矩和調jiao,也要讓他們徹底沒腦子。
不然,等打仗的時候,讓他往東,他問你憑什麼往東,為什麼不往西,那還打不打仗了。
軍隊隻需要聽命令的棋子。
就像現在,末世了。
他們岑家就是王,讓這些當兵的乾什麼就得乾什麼,這就是命令,絕對服從命令,是幾年訓誡的成果。
所以,他堂堂岑少居然輸給了這種被洗腦成智障的廢物。
可笑不可笑?
邵安手腳早都被綁著,倒在地上就動不了。
大胡子已經密集的占據了半張臉。
他厚厚的嘴唇烏青發白,麵如死灰。
“岑少爺,你就算打死我,我老婆她還是我老婆,哈哈哈。”邵安哈哈大笑,“末世了,咱們都會死,會一塊兒死。”
“媽的。”
岑浩直接將電擊開關拉到最大。
邵安淒慘的叫聲震天響,然而在地下這點聲音完全傳不出去。
點擊持續了十分鐘,邵安從一開始的慘叫到後麵倒在地上,渾身抽搐。
魯南衝了進來,用儘全力拉開岑浩,“少爺,不能再電了,再電他真的會死的。”
岑浩踹開魯南,他要邵安死,現在就死。
魯南保住岑浩的大腿,大喊:“少爺,首長還需要他提供更多的關於末世的信息。”
岑浩停下來動作,冷冷的站著,臉色鐵青。
魯南迅速將電擊開關拉上去。
終於,邵安可以喘一口氣了。
他四肢不受控製的抽搐,整個人跟外麵的喪屍仿佛都沒什麼區彆了。
岑浩握拳,走到邵安身邊,他現在隻要看到邵安的臉就想殺了他。
不隻是因為林諾嫁的人是他,還懷了他的孩子。
還因為邵安是重生的。
為什麼重生的人偏偏是邵安?
為什麼那個人不能是他?
這個世界的寵兒難道不應該是他嗎?
出生於豪貴之家,從小錦衣玉食,又聰明深受爺爺父親的器重。
就連末世他都是最先覺醒異能的一批。
他才有應該重生!
但是重生的竟然是邵安。
為什麼不是他!
為什麼!
如果是他,他可以重生到無聊的賭約成立的那天。
可以重生到和林諾告白的那天。
也可以重生到林諾知道那個賭約之前。
然後他就告訴她,告訴她那個賭約的事情,告訴她他不在乎了,他早就愛上了她,早就不在乎那個賭約了。
這樣,他們就能重新開始。
林諾就不會離開他。
可是偏偏重生的人是邵安。
他憑什麼?
邵安這種人沒腦子到了極點,他那時不過就是想殺了他讓林諾當寡婦而已,結果就聽見他向告訴朋友自己重生,馬上將要末世了,到時候全球混亂,到處都在死人,不要相信政府,不要相信任何人,讓朋友趕緊回家找家人,他也要立刻回家。
多可笑啊。
蠢到不可救藥。
岑浩任由其他人瘋了一樣的救治邵安,抬步從地下三層上去。
村子裡,林諾組織人將百年桃樹移植到村口,然後把村子的另一個入口直接封死,讓這顆百年桃樹當他們村的守護者。
“這樣真的能行嗎?”
張伯有些擔憂的抽著煙,“那以後,政府派人來了進不來怎麼辦?”
“不會有政府了。”
林諾說道:“張伯,沒有政府了,總統已經被架空了,下麵的人各自為政,世界亂了。”
“那這是不是就是要打仗了?世界大戰?”
“可以這麼理解。”
“好好的日子,為什麼要打仗呢。”
張伯十分不理解,他兒子兒媳孫子孫女可都在外麵呢,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還有沒有團圓的一天。
他老了,一輩子沒什麼盼著的,唯一的心願就是孩子們都能好好的。
林諾笑了笑,沒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先移樹吧,這棵樹可是好樹啊,說不定就是前輩祖先留給我們的保護神。”
“對對,是保護神。”
王伯這是帶著鋤頭和人過來了。
天太熱了,他上身隻穿了一件薄背心,“諾啊,我跟你說早些年的時候,有人還開價一百多萬要買這棵樹呢,那可是八幾年的一百多萬,金貴著呢,那時候大家投票,想著這樹快一百年了,不容易,硬是沒同意,這才在咱村子裡待到今天。”
張伯感歎道:“幸好當年沒同意。”
“好了好了,不說了,來來來,開始挖樹。”
王嬸子走了過來,給林諾倒了杯水,“你也是,還懷著孕呢,這麼熱的天,跑老跑去的乾什麼,移樹這事說一聲就行了。”
“知道了,嬸子。”
林諾喝了一杯水,然後站到了沈築身邊。
嗯。
涼快下來了。
沈築現在就是人形空調,站在他身邊一米範圍以內跟坐在空調房裡沒區彆。
隻是沈築人高冷,其他人不敢靠近他,就算靠近,沈築怕暴露也不敢放其他人進來。
一百多年的大樹,樹乾一個人都抱不下,再加上四十多度的高溫,十個人一組,一路交替著,大家都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中間還中暑暈了好幾個人這才將桃樹移植到了村口。
粉色的花瓣遮天蔽日。
所有人趴在下麵乘涼。
桃樹也很感激大家這幾日給它澆灌乾淨的水,也會把家裡的糧食拿出來喂它,它將樹枝放下,花朵散開,鮮紅大個的桃子就出現在了大家麵前。
大家也沒有多拿,一人摘了一個,在身上擦了擦吃了起來。
沈築也摘了一個,削了皮,將桃肉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放在小盒子裡遞給林諾。
那粉白的桃肉一看就很甜。
林諾貪戀的看著。
“這個也不能吃?”沈築問。
林諾拿起一小塊,“我試試。”
林諾將桃肉放進嘴裡,想象著桃子的味道。
嘔。
她腦子裡能想象出桃肉的味道,但是吃進嘴裡就不對,感覺有股潲水味,然後胃裡就開始翻滾想吐。
林諾吐得臉都白了。
等吐夠了,林諾摸了摸自己消瘦的臉。
唉,懷孕真慘。
沈築擔憂的看著她,“就沒有什麼能吃的東西嗎?”
這一天到晚什麼都吃不下,光喝水,身體難道不會受不了嗎?
林諾搖頭,“算了,忍忍吧,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沒有什麼想吃的?”
林諾想了想,“想吃糖,那種酸酸甜甜的草莓軟糖。”
沈築不說話了。
“看吧,沒有吧?”林諾攤攤手,“好了,我們回去吧,有點累了。”
草莓軟糖這種東西,在末世這個時間點就彆指望了。
回去後,林諾又開始犯困了,一沾床,眼睛都睜不開。
沈築坐在她身邊給她當人形空調。
等到黃昏,氣溫降下來,他在屋內點燃了取暖的火盆,給林諾將被子蓋好,拿著手電筒出了門。
炙熱也好,寒冷也好。
現在的他都感受不到。
從村子裡出來,外麵是一個很大的城鎮,有不少落單的喪屍正在遊蕩。
就像獅群中間有獅王一樣,喪屍好像也有他們的首領,會聚集在一起行動。
而落單的喪屍就隻是單純的遊蕩。
沈築半喪屍化的身體是最好的掩護,行走在喪屍中間完全不受攻擊。
沈築一家商店一家商店的翻。
草莓軟糖。
這種東西應該不容易過期吧?
半夜,林諾醒了過來,她摸了摸冰涼的鼻尖。
嗯,氣溫越來越低了。
就算蓋了這麼多層被子,還是冷。
在走之前,想辦法做一個發電機吧,不然單靠燒柴,山上的樹遲早被砍光。
淩晨,沈築背著背包正要從商店出去,綠色的軍車呼嘯而過,上麵擠滿了人。
有拿槍的,一看就是經過專業訓練的。
也有穿著休閒服,運動鞋的普通人。
這個時候坐在軍車上的肯定不會是一般的普通人,隻可能是長相普通的異能者。
對,三天前下了一場雨。
酸雨。
早些時候酷暑嚴寒,地裡的菜隻搶救了一半,然後風成了菜乾。
趕在酸雨之前,他們組織村裡的人將風乾的菜全部都密封保存了起來。
城裡的存糧本來就不多,加上有喪屍破壞,吃的人又多,軍隊還要留存一部分,各方割據肯定會大肆相互搶奪。
而農村幾乎家家戶戶都會給自己留下一整年的糧食。
各大基地發現土壤被破壞無法種植,肯定會讓一部分有能力的科學家研究種植,但是也會組織人手開始搶糧做儲備。
否則,這些軍用車不會往鄉下開。
沈築想著,飛速移動,身形如影子一閃而過。
很快,沈築回到了村口。
軍用車也在村口停了下來。
沈築閃躲進旁邊乾涸的小河溝裡。
車上下來兩個男人,其中一個穿軍裝,周圍的人叫他洪隊長,一個穿著紅色羽絨服,圍著厚重的圍巾,異能者們叫他老大。
洪隊長謹慎的看著那顆枝繁葉茂的大桃樹,“這樹不正常。”
這個晝夜溫差,這個氣溫,這個時候,大部分的莊稼作物都死絕了,這顆桃樹還能活得這麼好,還能開花,本身就很可怕。
瞿海波抓了抓圍巾,嗬了一聲,“有什麼不正常的。末世嘛,除了變異的喪屍,變異的動物,變異一兩顆植物也是正常的。”
洪隊長掃了一眼瞿海波,後退一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他實在是厭煩這些傲慢的異能者。
不過就是末世之前的失敗者,loser,一個二個的突然一下異變有了異能就牛掰起來了,眼睛都快長頭頂上了,誰都看不起。
既然他們覺得自己是天選之子,覺得自己了不起,覺得自己比他們這些經過十幾年專業訓練的士兵還牛逼,那就去啊,去當英雄啊。
看看現實會不會教他們做人。
瞿海波白了洪隊長一眼,膽小鬼。
他抬起手,五男三女站到了他身後,齊聲喊道:“老大。”
“嗯。”
瞿海波揚了揚下巴,高傲的應了一聲。
心裡歡快極了。
末世之前,他隻是一個公司看門的保安。
而現在,曾經那些高高在上的白領,當官的,大領導都要叫他一聲老大,這怎麼能不讓人興奮?
他現在就是骨頭裡都洋溢著誌得意滿。
瞿海波抬起手,躍躍欲試的準備下命令。
從今天開始,他要成為帶糧食回基地最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