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也是如此,這麼些年,她總是被讓著的,愈發讓出了一身倔強脾氣。
安琦大約知道一些舊事,以前大姨姥跟喬姥姥聊天的時候,她也聽過一些,所以沒有追問,喬棟澤聽到“有仇”,耳朵都動了,可很快又偃旗息鼓,他以為是房子的仇。
喬家的房子,的確是被村裡人給扒了的。
第二天,喬家人又找到了喬姥姥。
“房子?不賣,不賣,我知道你們的意思,這房子對你們是個念想,當年的院子找不到了,也就這個能看看了,可這院子當年分給我家也住了很多年,自從老頭子去了,也是我的一個念想,隻要看著它,就好像看到我家老頭子一樣,實在是不能賣。”
喬姥姥抹著淚,眼睛紅紅的,很多事情,她從不跟子女說,可心裡對喬姥爺的想念,也不是作假的。
“你們要進去看,就看看,裡麵也沒什麼舊物了,就是那房子的框架沒變,其實裡麵那些東西早就被人搬沒了,現在的那些,都是我們後來置辦的,我也不怕你們看……”
喬姥姥很是大方,表示沒鑰匙也不要緊,直接砸開那個鎖就可以了,反正那個鎖已經鏽死了,有鑰匙也未必還能開開。
喬仁聽到這樣的話,不好再說什麼,隻能作罷。
當時安琦和喬棟澤都在,喬棟澤本來有些擔心,想要說什麼,聽到喬姥姥拒絕賣房子,這才安心,等到人走了,又跟喬姥姥強調:“那房子以後可說好了是給我的,不能賣!”
“賣了拿錢給你買城裡的大房子不好嗎?”
喬姥姥故意逗他。
“不好。”喬棟澤皺著眉頭,“城裡的房子哪有這裡的大,這裡還有院子呐!等我有錢了,我就重新修建一下,做成三層的,院牆也加高,保證彆人都翻不進去,再在裡麵弄個打秋千,給我姐玩兒。”
說後麵一句話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安琦,安琦忍不住笑了,這個弟弟還是有點兒好處的,沒把自己忘到腦後去,雖然隻是一個秋千,不是房子,卻也知足了。
“就知道你姐,奶奶呢?”
喬姥姥似乎有些不滿意,故意說。
“奶奶當然跟我一起住啊,大房子都是奶奶的。”
喬棟澤最會說話,當下又把喬姥姥哄得笑了起來。
喬姥姥帶著兩個孩子離開村裡的時候,村裡已經到處都在說喬家人要投資的事情了,一個個都念著喬家人帶他們一起致富發財的好。
安琦在回去的車上聽得有些迷糊,“不是建廠嗎?”
最多能夠給些工作崗位,難道還把管理崗位也給村裡人嗎?不是不能,但,全部用一個村的人,是真的能管好嗎?
“是啊,說是讓我們自己認購股份,股份你知道吧,就是你花一塊錢買了,將來能得一塊五的那種,說不定還是兩塊五呐!”
車上的婦人對此津津樂道,說起來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意,像是已經看到自家發財致富的未來了。
農用車是天然的“敞篷車”,忽略車裡常拉肥料的味道,其實還是挺不錯的,安琦坐在喬姥姥身邊兒,聽著一車的人因為這個話題而躁動起來,一個個都在儘己所能地說著他們了解到的東西。
喬姥姥保持著微笑不說話,被彆人酸溜溜地問到喬家人有沒有給喬姥姥什麼好處的時候,喬姥姥就說了房子的事兒,“我知道,他們家是想找個由頭拉拔我一下,才說給那麼多錢買房子,可這房子啊,是我當年和老頭子住過的,有紀念意義,也是個祖宅了,哪裡能夠這樣賣了,我也隻能拒絕了。”
“股份啊,那個東西,我不懂,都是他們年輕人的事兒,這不,我回去問問兒子,他要是有錢,就讓他投資,是投資吧,這些個新詞兒,咱們都搞不懂了……”
喬姥姥很快把話題引開了,聽著那些人繼續說。
喬棟澤聽著聽著就動了心,直接問:“我能投資嗎?”
“你能有幾個錢?”
“你還真以為是一塊錢一股啊?”
婦人們笑起來,笑得喬棟澤臉紅,有些惱地一撇嘴,不理會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