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珠叮囑一句,轉頭又讓孫竣和孫誠跟著安琦,孫竣應得沉穩,孫誠應得爽快,隻不過爽快之後還要小聲嘟囔一句:“看看你多幸運啊,走哪兒還能帶倆保鏢,還是免費的。”
他這話,把孫竣都給逗笑了,“你能不能不要這樣自貶身價。”
直接把自己從哥哥降級為保鏢,很有麵兒嗎?
安琦眨眨眼,衝他笑:“多謝誇獎。”
如果能夠,誰不想當個大小姐或者小公主呢?
她吃完了糖畫,直接就奔烤腸的攤位去了,吃了這個再吃烤紅薯,免得脹肚子。
孫竣和孫誠無怨無悔地跟著,得了命令是一方麵,另一方麵,“給我兩個,這麼小,還不夠塞牙縫的。”
“嗬嗬,那你的牙齒該去看了。”
安琦這麼說著,卻還是分了孫誠兩個,還不忘給孫竣也兩個,對兩個哥哥,她從來都是一碗水端平。
孫竣淺笑,他就知道,自己不用開口,絕對不會比孫誠少。
大約雙胞胎真的有什麼心靈感應,孫誠吃了一口,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事事出頭是給誰找了福利,給了孫竣一個跟著撿便宜的眼神兒,有些內傷。
安琦沒有留意到兄弟兩個的眉眼官司,她扭頭看向大人那邊兒,喬珠和孫尚立正站在一座鵲橋花燈前,而喬溪並沒有在那邊兒,是觸景傷情自動避開,還是……
“呐,給你個表現的機會,給姨父他們送去。”
安琦把竹簽子串著的烤腸一分,讓孫誠去出頭了,她自己則在附近尋找喬溪的身影,看到她站在一棵樹旁,樹上一串串好像紅柿子的小燈籠垂在她身側,讓她身上也多了一層紅裝,似有幾分嬌色。
“我去媽媽那邊兒。”
安琦指著喬溪那個方向,沒讓孫竣跟著,穿過人群,自己就蹬蹬蹬跑過去了,烤腸熱著吃才好吃,涼了就不是那個味道了。
跑過去,安琦才發現,樹後這一側,竟然還有一個人在,喬溪並不是一個人站在這裡,而是在跟人說話。
那個人——她本來放慢的腳步,突然加快,來到喬溪身邊兒,以一種護衛的姿勢拉著她的胳膊。
“安琦?”
喬溪看到她過來,驚訝了一下,臉上似乎有些慌亂,可很快又鎮定下來,尷尬的目光看向男人,給安琦說:“這是你爸爸,你們父女還是第一次見吧,叫‘爸爸’。”
男人不是彆人,正是安琦的生身父親安廣瑋。
十幾年過去,對方好像沒怎麼老,還是照片上那個年輕的樣子,要說有什麼不同,或許是更添了幾分沉穩,而這樣的燈光映襯之下,那種特殊的氣質更加凸顯,讓人一看就能明白什麼叫做鶴立雞群。
早從喬姥姥的口中聽到安廣瑋存在的安琦不會偏聽偏信,她也知道客觀來說,安廣瑋是個有知識有技術又有誌向的能耐人,最重要的是,他還長得好,出身不差。
這樣幾乎沒什麼缺點的大帥哥是自己父親,本來應該是幸運的,可……
似乎幸運總是伴隨著不幸,又或者,必然是不幸之中才能顯示出幸運的可貴來。
安琦隱約悟出來點兒道理,卻來不及多想,在喬溪催促地用胳膊肘頂了一下後腰的時候,才緩緩開口:“……爸爸。”
“嗯。”
父女之間門的氣氛是僵硬生疏的,安琦出生就沒見過父親什麼樣,安廣瑋這個父親,也沒見過自己這個女兒什麼樣,連照片都沒有一張,這時候見了忍不住多看兩眼,跟趙夢是完全不同的。
她的眼睛是杏眼,圓睜的時候有些可愛,微微眯起的時候又顯得可憐,黑白分明的眼中似蒙著一層反光的水色,倒映著紅黃燈火,熠熠生輝,看人的時候,又似有幾分欲語還休的意態,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她的鼻子像他,不是特彆挺直,但形態很好,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既顯得可愛,又顯得精致。
粉嫩的唇上隱約還沾了糖色,琥珀一樣微微反光,吐出一聲稱謂之後就緊抿了唇,像是不願意再開口一樣。
安廣瑋的眼往下垂,落在她胸前的月兔燈上,隻覺得那玲瓏可愛的小兔子,就好像自己這個女兒一樣,跟趙夢的故作萌態是截然不同的。
“……學校那邊兒不用操心,我已經打過招呼了,是趙藝做得不對,我知道得晚了,你……”
安廣瑋還要繼續往下說,喬溪卻微微搖頭,唇邊好似還有一抹平淡的笑意,“沒事兒,我們都好,不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