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青春篇
關於X大開學時仇厲出現在軍訓場上的一幕, 被學校傳瘋了。
一來多年困惑X大學子“誰是那位神秘校董”之謎解開,原來是首富仇氏總裁,他公開了身份, 投資就更加大方, 新圖書館和全新宿舍樓很快修建完畢。
二來就是仇厲和新晉校花宋諾諾的關係。
仇厲蹲下去給諾諾揉腿那一幕被傳開, 卻沒有幾個人相信。
“你們女生是不是看多了,這是現實!現實哪個有錢有勢的男人,會當著一群人的麵,給個女人揉腿的?他不要麵子的嗎?”
那女生臉漲得通紅, 一巴掌給玩遊戲的男人呼了過去, 那男人手機都顧不上,趕緊躲開。
她同伴也不信:“仇厲今年三十了, 宋諾諾才多大,和我們一年的話頂多也就十九。他這樣的男人, 至今未婚, 卻這樣對一個女學生,我倒覺得像包養。”
有人接話:“我也覺得像包養, 畢竟宋諾諾長得……”
那打遊戲的男生笑得一臉蕩漾:“美爆了是?”
簡直符合每個男人的幻想,一張小臉分外純情,笑起來乖巧可愛。不笑的時候也要命, 有種嬌軟的嫵媚, 一雙杏眼圓圓的,原本沒毛病,偏偏長了顆勾人的淚痣。
“總之我覺得上流社會的男人娶老婆, 通常都會娶門當戶對的,宋諾諾家境應該也不錯,但是仇總是誰啊?有錢慘了,怎麼也不相配。嘖嘖,宋諾諾畢竟年輕又漂亮,仇總也是男人,男人就沒有不貪圖新鮮和年輕肉.體的。”
越說越不堪。
最開始講愛情故事的女生眼睛都要氣紅了,隨即她驚喜地出聲:“宋諾諾。”
學生們順著她的目光往外看,果然宋諾諾抱著書從窗外走過去。
諾諾似乎聽到有人喊她名字,她側過頭看過去。
幾個人麵色各異,那個一開始瞧不起女生的男生呆呆看著她,反而臉慢慢紅了。
等諾諾走過去了。
講故事的女生笑得不行:“語氣這麼不屑的你,臉怎麼這麼紅?人家不過掃了一眼,都沒專門看你。”
“滾滾滾。”
諾諾抱著從圖書館裡借來的書回到了寢室。
宿舍是新修的,特彆是女孩子的床,全部變成軟軟的公主床。牆上不再是白牆,貼了漂亮可愛的牆紙。
窗台上紫色的風信子開了,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呆頭呆腦的貓兒搖搖晃晃從浴室走出來,見到諾諾又喵喵了好幾聲。
這次諾諾的室友是個比較神奇的姑娘——她叫高珍,戴著厚重的眼睛,是個學習狂。這姑娘膽子小得可怕,性格也內向。
整棟樓成了少女係,大概是所有女孩子都曾經想擁有的房間。
高珍最開始入住的時候驚呆了,她也知道這是托了自己室友的福,因此本來就膽小的性格,更加靦腆,甚至有些害怕諾諾。總覺得這是個隨時都會翻臉的總裁情.人。
諾諾的貓高珍倒是喜歡。
原本宿舍是不許養貓的,但是校董的貓……宿舍阿姨表示什麼都看不見。
高珍不和諾諾說話,諾諾也沒轍。畢竟她人緣再好,也不可能和每個人都處得來。
諾諾對人際關係從不強求,隻有一點她也覺得彆扭,每次她洗完澡換了睡衣出來,高珍就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那胸器、那纖腰、白得可以掐出水的肌膚,高珍看著自己瘦小的身材,咽了咽口水。
諾諾也頭皮發麻,她瞪高珍一眼,那姑娘又驚慌地轉過頭去。弄得諾諾也不好說什麼。
播音主持係大一挺輕鬆的,諾諾卻因為成為了年級助理非常忙。
她沒有申請過年級助理,是大家投票投出來的,她們係一共兩百二十個人。一百七十個投她——所有男生基本都投的她,非常壯觀。搞得有些像校花競選。
轉眼聖誕節要到了,一學期過去了一大半。
諾諾才回彆墅四五次。
她每天腳不沾地,基本都在學習和充實自己。聖誕節前一晚是平安夜。
諾諾和高珍雖然關係一般,和隔壁幾個寢室的倒都成了朋友。
“諾諾,你回家嗎?”
諾諾給她們看自己手中的卡片和禮品:“輔導員說要給任課老師帶過去。”
在其位謀其政,再也沒人能比諾諾做得更好。
幾個妹子望著那一堆禮品瞠目結舌,小聲咬耳朵:“諾諾竟然不陪男朋友的。”
“仇總有點可憐。”
於是平安夜這晚,有男朋友的基本全去約會了,寢室樓空了一大半。仇厲開著車過來的時候,讓人在樓下擺滿了花彩燈,一大片的炫麗,照亮了一整棟肅著樓,比漫天的煙花還好看。
他才忙完公司的事,衣服都沒來得及換,西裝領帶皮鞋,車子一停在宿舍樓外,就一大群女生偷偷去看。
花彩燈點完了。
他也沒看到諾諾的身影。
仇厲在樓下等了她一個多小時,也不見諾諾的身影。
他垂眸看表,已經十一點了。
男人身姿筆挺,身材高挑。許多女生心中暗暗尖叫,終於有人忍不住走過去給他說:“宋諾諾給老師送聖誕禮品去了,應該還沒回來。”
仇厲略微點頭,顯得很有教養,然而突然冷下來的氣質卻讓提醒的女生心驚,不敢再搭話,連忙跑開了。
仇厲垂眸,心中有幾分冷嘲。
諾諾留下來了,她也愛笑了。可是似乎還是不夠在乎他,她過著快樂的生活,他仇厲隻是可有可無的一部分。
仇厲閉上眼。
薛散問:“總裁,我們要回去嗎?”
“不回。”等她。
薛散心酸。
等到十一點半了,薛散的手機突然響了。
薛散一聽,臉色忽青忽白,連忙把手機給仇厲。
仇厲挑眉,薛散說:“是小姐。”
仇厲接過來電話,那頭軟乎乎的聲音透著一股子委屈:“仇厲,我等你好久了,你怎麼一直沒來?”
仇厲怔愣了一瞬,看了眼薛散,薛散同樣茫然。
仇厲想看自己手機,才發現手機沒電關機了。
他讓薛散想辦法開機,這才低聲給諾諾說:“抱歉,我不知道,先前在開會。”卻絕口不提等了她許久的事。
諾諾笑著說:“沒關係,那你快來,我有點冷。”
電話打完,薛散也把手機充上電開機了。
仇厲一看,諾諾給他發了短信。告訴他今晚在玉音橋見。
“去玉音橋,快點。”
車子開過去用了二十分鐘。
那時候已經十二月底了,仇厲他們還在路上時,天空就已經下起了小雪。
他看見諾諾時,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少女站在樹下,因為冷不住發抖,樹上一堆係著紅布的木牌隨著風雪搖擺。她冷得不停跺腳取暖,雪地靴濕了一片,百年老樹掛了燈籠,微光下的紅色羽絨服少女全身冰冷。
她那樣怕冷的人……
薛散也震驚地看著一樹的木牌,他視力好,那木牌也夠大。
兩麵上,一麵寫著仇厲,一麵寫著平安。
竟然掛滿了一樹,紅布隨著風招搖。她冷得直往手心嗬氣,薛散默默帶著人離開了。
仇厲走過小橋,就對上了她看過來的目光。她唇色冷得發青了,圓圓的眼睛裡卻流露出一抹驚喜:“仇厲!你來啦。”
他說不清那一刻自己心情,無數木牌翻飛,全是寫著“仇厲”“平安”。
他甚至臉部肌肉都無法調動,冷著臉問了句:“你在做什麼?”
她似乎並不怕他此刻的冷硬和凶巴巴,拿起一直握在掌心的小木牌,笑著放進仇厲的掌心:“沈醉告訴我的,找個陰時的日子,用桃木做成木牌。全部寫上希望你平安的寄語,再掛上百年老樹,你就可以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她眼睛很亮,那年玉音橋並沒有燈光,隻有數盞可憐的燈籠,暖光的燈光下,她的眼睛裡隻有他。
“最後一塊木牌,要你親手掛上去,你就不會疼了。”
她下午把給老師的禮品都拜托其他同學分著送出去了。然後一直在這裡掛木牌,整整九十九塊桃木牌,為了一個不掉,必須係很緊的結,她用上梯子掛了六個小時。
天上開始下小雪。
仇厲的心卻又開始輕輕疼了。
一點點,被她敲擊。
他伸手撫摸她的臉頰,小臉已經被凍得冰涼一片。
他不說話,突然把她緊緊抱在懷中。
“欸?”她眨眨眼睛,隨即反應過來,“你鬆開呀,我衣服有點濕,不要把你衣服也打濕了。”
“木牌它……”她有幾分可憐地舉起手中的木牌。
他閉了閉眼,有種打死沈醉的衝動。他也算是引魂的行家了,就沒聽過什麼木牌保平安。他為了找她靈魂破碎,這是修複不了的。
沈醉多半在騙她。
她卻信了,很認真地準備了許久,傻姑娘。
然而他睜開眼,笑著道:“好,我來掛。”
他很高,不用踮腳,隨手把那塊木板係上去。
回眸看見一雙乾淨漂亮的眼睛,她笑得眼睛彎成月牙兒,似乎真的以為他可以活到一百歲了。
小雪白頭。
此刻白頭。
他拂去她頭頂的雪花,在她麵前蹲下:“好了,我們回家。”
她歡歡喜喜應了一聲,雙手抱住他的脖子。
背上的少女因為冷音調哆嗦,語氣卻軟軟的:“你一直不來。我以為你不要我啦。”她在笑,明顯就是在撒嬌。
他心中萬般溫柔:“怎麼舍得不要你?”
她笑聲清脆:“今年下雪真早,會很冷嗎?”漫天的小雪,雪花卻大片,近了甚至可以看清楚雪花的紋路。
他低聲道:“不會。”
仇厲把她從橋上背過去,然後自己開車帶她回彆墅。
她依然住他原來的房間,仇厲卻搬到了客房。
這小半年仇厲十分守禮,倒不是因為君子。而是因為他害怕。
諾諾最恨他的時候,諾諾離開他的時候,都是因為這方麵的事。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也許能活個七八年,也許下一刻就會死去。
越愛一個人,就越舍不得她受傷害,這是他無數次經曆過魂裂之痛才明白的。
她已經願意陪著他過完這輩子了,再沒什麼饋贈能比這更加仁慈。所以他從不去觸碰那條線。
諾諾也懂。
他幫她脫下雪地靴,又用小毯子裹住她,溫柔讓她去洗澡,他自己卻回了房間準備睡覺。
彆墅外麵下著小雪,諾諾洗完澡以後。
抬眸就看到陽台外的生態牆,這是仇厲親自做的,一個嵌在牆中的小世界。
裡麵有金魚,有小樹苗花朵,甚至這個季節還逆天地有蝴蝶在飛。
他簡直要把她寵成公主了。
她有時候都覺得自己快越來越不成熟。
她皺皺鼻子,回到臥室。
白色的燈光下,她睫毛卷翹,沾了星星點點的水汽,因為室內溫暖,她穿很單薄的睡衣都不會冷。諾諾也覺得仇厲有點可憐。單算活著的時間,她其實快二十二了。
她留下來是願意做他女朋友的。
不是想給自己找個小乾爹。
她想著想著笑了。
光裸的小腿纖細柔軟,她想了想,把領口往下扯。
這是同為女生的高珍看了都咽口水的風景。
地毯柔軟,諾諾也不穿鞋。她站在仇厲門口半天,終於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他沒睡,在看手中的競標案。
仇厲抬眸就立馬彆開了目光,手中的競標案被他捏得快爛了,語調卻分外溫柔:“怎麼了?”
諾諾臉通紅,腳趾輕輕動了動。她想了想,這是她這輩子做過最大膽羞恥的事了。可是諾諾卻是個從來不會退縮後悔的人。
她嬌聲道:“冷。”
仇厲皺眉,心裡暗罵了一聲操。
他起身,安撫她道:“我去看看。”
諾諾表情茫然,有些呆萌。就看見仇厲繞過她去檢查她房間的暖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