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1 / 2)

我們妖怪不許單身 繡生 12568 字 8個月前

應嶠深深看了陳畫一眼, 起身道:“我再下去看看。”

薑婪有點不放心, 雖然蛇族擅水,但應嶠看起來也不是很厲害的亞子, 他連忙把陳畫剛才給他的法寶塞給了應嶠, 叫他帶上以防萬一。

陳畫看著薑婪滿臉擔憂,心想這小妖怪真沒白養,都知道擔心人了。

遂安慰道:“放心吧, 誰出事他都不會出事的。”

應龍可是玩水的祖宗,在岸上就已經夠叫人頭疼了,何況下了水。

他隻怕應嶠下了水,沒收斂好氣息, 把那些禁婆全給嚇跑了, 那才是大麻煩。

薑婪聽著陳畫並不太走心的安慰, 越發覺得擔心,但想也知道這時候他不可能跟去,隻能滿臉擔憂地看著應嶠下水。

心想那隻禁婆剛被他擰斷了頭,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回來……吧?

應嶠在兩人的注視下潛入了湖中。

入了水後他不斷下潛, 確認從岸上也看不到自己的身影後, 才幻化出了龍尾。應龍擅控水,他自然也不差, 龍尾在水中微微擺動,靜靜感受了一番水流中的細微變化後,便往北尋去。

金色的龍尾輕擺,湖水卻未起一絲波瀾, 周圍的魚蝦仿佛對他的存在毫無察覺,仍然怡然自得地在湖中暢遊。

應嶠一路北行,穿過了薑婪所說遇見禁婆的水域,直出了青陽湖的範圍,進入了遜陽湖的支流之後,又行了一陣,方才找到水流波動之地。

由湖變河,大約是水道變窄的緣故,河底多出許多亂流和嶙峋怪石。複雜的河底地形阻礙了行動,卻也是最好的藏身之地。

應嶠能感覺到,就在這亂石之中,有一片水域的水流溫度明顯比四周更低。

他眼神微利,借著亂石隱匿身形,悄然前行。

越靠近前方水域,那種寒涼的感覺更明顯,四周的水流亦傳來細微的波動。

不是很明顯的波動,卻被應嶠捕捉到了。他隱匿身形,仿佛融入了這片水域中,而前方三隻禁婆,也絲毫沒有察覺他的到來。

——嶙峋亂石堆疊出的一片空間之中,有三隻輕紗批身、長發垂落的禁婆。

它們的身體無疑是完美的,身姿窈窕婀娜,皮膚極白,長發披散在身後,隨著水波輕輕晃動。如果不是水流帶動輕紗,露出下麵森森白骨的話,此情此景,倒也有一絲詭譎的美感。

應嶠沒有貿然行動,暗中觀察三隻禁婆。

——警方察覺到這件案子不同尋常後,便層層上報到了妖怪局。在他接下案子之前,已經有人調研過基本情況,根據幾具屍體上的啃食痕跡,推測禁婆不隻一隻。

但誰也沒想到,會隨隨便便就能在遜陽湖支流之中看見三隻禁婆。

禁婆生活在南海,大多時候都在南海省一帶活動,它似妖非妖,似鬼非鬼,本是吃了腐屍和怨氣而生出的一種怪物。它們沒有靈智,卻保留著獸類的本能。它們也不是群居動物,據應嶠所知,禁婆是一種極其凶殘的怪物,它們不僅會捕獵活人,在食物緊缺時,還會同族相殘,以同族為食。

如今禁婆忽然出現在江城的河湖之中,甚至還聚集成群,就更顯得奇怪。

應嶠仔細觀察著三隻禁婆,發現這些禁婆雖然都是美人的形態,但卻並不完全相同,甚至還有高低等階的劃分。

比如其中一隻禁婆就顯得弱勢許多,它的脖頸上有十分明顯被折斷過的痕跡,一張美人臉有半邊是腐爛的,相比另外兩隻臉頰完好的禁婆,它就顯得醜陋許多。

那兩隻禁婆似乎在跟它交流,隻是它們並不通人語,發出的是類似蛇類嘶嘶聲。

應嶠就見它們說了幾句之後,那隻勢弱的禁婆忽然暴起,長發如扭動水蛇,淩厲地攻向另外兩隻禁婆,看她的樣子,似乎想要逃走。

但另兩隻禁婆卻仿佛並不懼怕它的攻擊,其中一隻抓住它的頭發抬手一扯,便輕易將它的頭扯了下來,像扔垃圾一般扔到了碎石堆裡。沒了頭顱的禁婆並沒有死,它惡毒瞪著眼睛,目眥欲裂地看著兩個同伴以特定的姿勢繞著它的身體走了兩圈之後,便跪趴下來,一口口啃食起它的血肉。

兩隻禁婆啃食的姿態十分粗魯血腥。黑色的、如同血液的液體在水流中擴散,應嶠甚至聞到了水中的腥臭味。他不適地擰起眉頭,卻到底按捺住了現在就出手的衝動。

這三隻禁婆目前的表現,與他從資料上所知的禁婆習性十分不同。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得留著這兩隻禁婆,看看它們下一步會做什麼。

那兩隻禁婆十分貪婪地將同伴的身體啃食的乾乾淨淨,卻唯有胸腔部分保留完好沒有動過。它們直起身來,擦了擦臉上的汙血,其中一隻發出幾聲短促的聲音,尖利的五指便穿透了胸腔——

應嶠注意到被扔在一旁的頭顱,它臉上的神情從惡毒變成了恐懼和痛苦。顯然胸腔是它最脆弱致命的之處。

動手的禁婆從胸腔之中掏出了一顆黑色的心臟,說是心臟也不太準確,那更像是一塊黑色腐肉。那團肉似乎還沒失去活性,正在輕微地蠕動著。而被扔在一邊無人問津的頭顱,在“心臟”被掏出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

兩隻禁婆小心翼翼地捧著這塊腐肉離開。

啃食乾淨的屍體和頭顱扔在亂石堆中沒人再管,應嶠看了一眼大睜著眼的頭顱,有些嫌棄地將之收了起來。

這東西,或許能帶回去給研究所研究研究。

他不緊不慢地綴在了兩隻禁婆後麵,跟著它們穿過遜陽湖支流,進入了北遜陽湖的水域範圍。

……

薑婪和陳畫在岸邊等待,一直從下午等到了天黑。

公園裡這時候幾乎已經沒了遊人,隻有他們兩人披著夜色等在岸邊。

陳畫並不擔心應嶠,無所事事之下,隻能找薑婪聊天。

聊著聊著,話題就自然而然地引到了應龍身上去。

他是知道應嶠多寶貝這個小妖怪的,他和應嶠認識了千餘年,還從未見過這個事兒精對哪個妖族這麼遷就過。現在為了薑婪,不僅甘願隱瞞身份當一個平凡蛇妖,竟然還肯紆尊降貴地接任務了。

要知道應嶠身為江城妖怪局的掛名副局長,這些年來他親自處理過的案子不超過一個手指頭。

不是他懶,是他真對人類沒什麼好感。

陳畫給他打工這些年,兩人不隻是雇傭關係,也是深交的朋友。他一直知道應嶠因為庚辰的死,在遷怒於人族。

雖然他嘴上總罵庚辰病的不輕,就是個聖母,但實際上陳畫知道,他是尊敬且喜愛這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叔叔的——雖然他嘴上從來不承認庚辰是他的小叔叔,連叫都不肯叫一聲,一直都是直呼其名。

現在他為了哄小妖怪,肯放下心裡的芥蒂,其實是所有人都樂見的情況。

陳畫其實有一段時間一度懷疑他想報社,證據都差點找到了,隻是顧念著脆弱的友情,才沒有舉報他。

好在應嶠最後也沒有做什麼,隻是每天宅在自己的彆墅裡不問世事,數著那些亮晶晶的寶石醉生夢死。

想到他那堆滿屋子的寶石,陳畫那點子同情又煙消雲散了。

他和應嶠的友誼真的很脆弱。

風一吹就散。

揣著滿肚子的酸檸檬,陳畫開始套薑婪的話,想著趁應嶠還沒回來,說不定可以套點情報去換錢。

他先用特勤組的幾個大妖的故事鋪墊了一下,才進入了正題:“你知道江城妖管局成立之初的事情嗎?”

薑婪點頭又搖頭:“隻隱約聽說過一些。”

陳畫聽他說不清楚,笑容頓時更盛了點,便繼續道:“江城妖管局是在北京總局成立之後沒多久成立的。北京是首都,龍脈中興之地。而江城位於中部平原的中心地區。九省通衡,四通八達。是華國內陸地區的水陸空交通樞紐中心。加上人口眾多,所以一度也是多事之地。”

人多的地方,魑魅魍魎也多。不服管教的妖族自然也少不了。

“當時北京為到底派誰來江城分局爭論了很久,最後是吉神泰逢一力擔下組建江城妖管局的重任。”

陳畫一直注意著他的表情,見他被勾起了興趣,話鋒一轉又繼續道:“但是泰逢雖然也是上古大妖,實際上卻並不擅長爭鬥。以他的武力值,當時很多大妖都不服他。”

薑婪果然好奇了:“我看現在大家都很信服泰逢局長。”

陳畫道:“那時候當然不比現在,現在一切都走上正軌了。剛組建妖管局的那會兒,大多數妖族還在圈地占山頭,誰厲害就聽誰的,根本不會服從政府管理。”

“那它們後來怎麼聽話的?”薑婪追問。

陳畫回頭望了一下平靜的湖麵,確認應嶠暫時不會回來之後,才道:“是應龍把那些不服管的大妖打服了。應龍跟泰逢是多年好友,當時泰逢特意請了應龍出山,在妖管局掛了個副局長的職,那些大妖畏懼應龍,自然就乖乖聽話了。”

他說完,就觀察著薑婪的表情。

結果薑婪臉上既沒有崇拜之色,也沒有害怕。反而露出個有些怪異的表情來。他直覺似乎哪裡跟他想的不一樣。

果然就聽薑婪遲疑道:“可我聽說的版本,跟你說的好像不太一樣……”

“我聽說的是,泰逢當時是請了應龍幫忙坐鎮妖管局,但應龍直接去挑了幾個大妖的巢穴,搶了人家珍藏的財寶,引得幾個大妖打上了妖管局大門……”

他瞅著陳畫變得僵硬的表情,頓了頓,還是繼續把剩下的話說完了:“聽說應龍和幾個大妖化成原形在妖管局上空打了一架,結果弄壞了不少公共設施,還差點被普通人發現……後來還是局長賠錢善後,所以現在妖族守則裡規定原形龐大的妖族不準在市區化出原形,也不準妖族在非必要的情況下高空飛行。”

陳畫:……

這個版本不是已經禁止流傳了嗎?小妖怪從哪兒聽來的?

他僵硬地笑了笑:“你從哪兒聽來的?跟真相差的有點遠呀。”

薑婪心說是我四哥告訴我的!

狴犴自從廣省一行和應龍結仇之後,就翻出了不少應龍的黑料,薑婪每天在龍宮無所事事,自然就全聽進了耳朵裡。

“我從朋友那兒聽得,也不一定是真的。”他想起應嶠最崇拜的就是應龍,疑心陳畫不會也崇拜應龍吧,連忙補救道:“其實應龍可能也沒有傳說裡那麼壞……”

隻不過他越描補越黑,臉上生動的表情都變得乾巴巴起來。

陳畫本來是想套套他的話,最好叫小妖怪對應龍產生點好感,這樣他就可以去應嶠麵前邀功要求加獎金了。

誰知道這小妖怪看著不聲不響,竟然連應嶠的陳年黑曆史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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