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隊心頭一跳,陡然和薑婪對視一眼。
薑婪回憶著那個走進四棟的背影,肯定道:“我應該不會看錯,就是他。”
陳隊眉頭幾乎打成結,飛快對女人道:“我們同事看到他回來了,我們有要緊事找他,麻煩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他現在在哪。”
女人的表情明顯有些不樂意,但礙於對方是警察,隻能去拿了手機出來,撥通了何莊生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卻沒有何莊生的聲音,隻隱約傳來滴答滴答的水滴聲。
滴答、滴答、滴答……規律又讓人聯想到某種可怕的事實。
“出事了。”陳隊眼神一暗。
但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何莊生就跟他們前後腳進的樓裡,怎麼這麼快就出事了。
女人神情惶然地看著他們,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對著手機大聲叫了幾聲,那邊卻沒有半點回應。通話界麵在十秒的時候被切斷了。仿佛凶手就隻是為了宣告何莊生的死訊。
陳隊咬著牙:“我把人調回來,在樓裡挨家挨戶地搜!凶手肯定就藏在這裡!”
薑婪沒有應答他的話,他隻是走到樓梯口,抬頭往上看。
昏黃的感應燈在頭頂亮著,他微微眯起眼睛,卻看不到頭頂的儘頭。
這棟樓給他的感覺很不好,從進來開始,就仿佛走進了一個暗無天日的巢穴裡。隻是他卻始終沒找到居於巢穴中的主人。
陳隊將人調回來,分散的警力很快就集合在一起。那兩個保護何莊生的刑警也回來了,是兩個身高體壯的年輕警察。他們是被隊友扶回來的。
“怎麼回事?”
隊友臉上並沒有著急擔心,說明他們並沒有受傷。但看他們的樣子也知道狀況不對。
其中一個揉著太陽穴道:“我們一直盯著何莊生,直到老張和王青來叫我們。”
在他們的記憶裡,他們一直在屋外監視保護何莊生,直到焦急的老張和王青找來,他們就像做夢被強行叫醒一樣,整個人都眩暈起來。
陳隊咬著牙:“八點半的時候,何莊生就獨自回來了。我給你們打了至少五通電話。”
兩個年輕刑警顯然也意識到了問題,目中都露出惶然。
可在他們的記憶裡,他們一直盯著何莊生。其中一個趕緊拿出對講機,才發現手機上果然有陳隊未接來電。
他放下手機,喃喃道:“這也太邪門了。我們真的一直盯著何莊生,也沒有聽到電話震動。”
薑婪抿了抿唇,道:“可能隻是給你們製造了幻覺。”
陳隊深吸一口氣,肅容道:“先找人要緊,其他事情之後再說。”說著就將搜尋任務迅速布置了下去。
這棟樓一共就七層,一層有五戶人家,五個刑警隊員再加上王青和薑婪兩個,已經綽綽有餘。
任務安排好,大家立刻投入了行動。
薑婪想去樓頂看看。就自告奮勇和王青去了七樓找人。
一行人從狹窄的樓梯往上,薑婪走到四樓時腳步頓了頓,輕聲說:“我聞道了血腥味。”
他斂起眸子,仔細嗅了嗅,又側臉問包裡的狻猊:“你聞到了嗎?”
狻猊喵了一聲。
他也聞到了。
薑婪眉頭重重擰起來,又重新往上走,思考著這到底是個什麼妖怪。
他能感覺到不對勁,但目前對方的所作所為,都超出了他對妖族的認知。他抬頭往上看,昏黃的燈光照亮了頂部,一圈圈樓梯扶手旋轉著往上,仿佛沒有儘頭。
王青被他的模樣嚇得說話都結巴了:“哥,你也搞不定嗎?”
薑婪搖搖頭,說:“先上樓看看吧,它跟我見過的那些都不一樣。”
如果他猜的沒錯,可能他們與對方並不在一個空間裡。所以他從看到這棟大樓開始,就感到了強烈的違和感。
可開辟一方空間,這是許多上古大妖都做不到的事情。如今在這裡的,又是什麼東西呢?
它又能跟何家兄弟有什麼仇?
思考間,兩人已經到了七樓。
七樓收拾的很乾淨,牆壁雪白,地麵沒有垃圾灰塵,沿著走廊還放著幾盆綠蘿,隻不過看痕跡,似乎隻有一戶人家住著。
王青抬手敲響了701的房門。
來開門的是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對方花白的頭發妥帖地梳成了背頭,穿著長袖襯衫和西褲,如果不是對方臉上堆積的深刻皺紋,隻看身形氣質,對方看起來應該隻有五十多歲。老人推了推老花鏡:“你們找誰?”
王青出示了警官證,問他有沒有看到過何莊生。
“何老五啊?”老人打開防盜門,道:“他不是在老二家辦喪事嗎?他一般不往我這裡來的。”
說著又指了指這樓其他住戶:“這層就住了我一個,沒其他人啦。”
“您也是何家村搬來的?”王青又問。
“是啊,搬來有十年了。”
兩人還在說話,薑婪的目光卻越過老人,看向了屋裡,屋裡拉著窗簾,光線有些昏暗,但薑婪視力好,還是看見了收拾整齊的客廳,和茶幾之上放著的紙人。
那些紙人就是樓下家家戶戶都掛著的掃晴娘。
花花綠綠的,有的已經剪好了放在一邊,有的卻隻是半成品。
薑婪目光從室內移到了老人身上,問了個毫無關聯的問題:“樓下掛著的那些紙人也是您剪的嗎?”
老人目光轉向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客廳,搖了搖頭:“不是我剪的,應該是何老四剪的,他也會。你們年輕人可能不懂,這叫掃晴娘,據說可以驅邪避災,以前村裡家家戶戶都會掛,後來搬到小區裡就不怎麼掛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又興起來了。我以前倒是會剪這些拿去賣,不過現在年紀大啦,就乾不動活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有些僵硬地抬手錘了錘腰部。
襯衫袖子隨著他的動作往上,露出一小節手背以上的皮膚,薑婪注意到他手背以上的皮膚,布滿大塊暗紫紅色的斑塊。
又或者說,是屍斑。
薑婪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又隨意問道:“您知道何家八兄弟為什麼關係不好嗎?我們跟挺多住戶打聽了,但他們好像都不願意說。”
老人的背重新挺起來,仍然是溫和地笑了笑,笑容中卻隱約帶了幾分彆的意味:“他們是不敢說。”
王青立刻追問:“什麼意思?為什麼不敢說?是搬來小區前,村子裡發生過什麼事?”
老人還是搖頭:“他們不肯說,我這個外姓人也不好說,你們要是想知道,就去查查二十年前那場洪水吧。”
說完便轉身回屋,關上了門。
門關上的瞬間,薑婪注意到他的腳步踉蹌了一下,但很快就仿佛有人扶了他一把,他又重新站穩了。
門也隨之徹底關閉。
王青嘀嘀咕咕:“你有沒有覺得這棟樓的住戶都怪怪的?”
他們彼此之間很冷漠,死去的何老二和何老四是爺爺輩了,在村裡的輩分應該也是比較高的,但操辦喪事時,少見年輕人去祭拜,反而是何老五這些老一輩在主持大局。而且喪禮時除了家屬,其他人並不見悲傷,就像何老五,堂兄弟死了,他還能跟人喝酒喝得醉醺醺。
薑婪道:“你去跟陳隊說一聲,何老五多半已經沒了,叫他們最好查一查二十年前那場洪水裡何家村發生過什麼。我再留下找找線索。”
王青疑惑道:“這裡還有什麼線索?”
薑婪神秘地笑了笑,附在他耳邊輕聲道:“那個老人家,不是活人。”
“……”
王青頭皮發麻,雞皮疙瘩一瞬間爬滿了後背。
他抖著聲音:“哥,你彆嚇我。”
薑婪抿唇笑,臉頰邊現出兩個酒窩:“好,不嚇你了,你快去跟陳隊說。”
王青見他恢複了正經,心想果然是嚇唬他的。但還是一溜煙地跑了下去。
倒是薑婪,他轉身凝視著701的防盜門,大概知道鏈接另一個空間的通道在哪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 餓肚子婪:讓我來看看這回是什麼妖怪?
掃晴娘:敲裡媽!滾啊!離老娘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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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龍龍,婪婪終於可以獨吞獎金了。
看起來龍龍不出現似乎還是個好事?
最後這章應該不會太恐怖叭?看昨天評論竟然有說恐怖的,撓頭,jpg
抽100個紅包,啾咪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