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嶠沒想到薑婪會這麼激動。他詫異地看著薑婪, 一時愣住了。
倒是薑婪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自己反應太大了。他現在的身份隻是個小妖怪,不管是跟龍宮還是跟睚眥都不熟才對。
而且應嶠根本不知道龍宮那些事, 又是出於擔心才大晚上跑來找他。他這麼不管不顧地對他發脾氣, 實在有些過分。
薑婪抿抿唇,在應嶠詫異的眼神中又對他道歉了:“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發脾氣。”
又囁嚅道:“我隻是太氣憤了。”
他努力找著合理的說辭:“追星你知道嗎?其實睚眥饕餮都是我的偶像, 我喜歡他們很多年了,還特地找到了許多關於他們的文獻記載來看。結果發現外界對他們有許多誤解,所以聽見你提起那些謠言,才會這麼生氣。”
“我並不是真的想對你發脾氣。”
說完, 他小心翼翼瞅著應嶠。
像個做錯了事情求原諒的小可憐,
應嶠就是有天大的氣, 這時候也該消了。更何況他其實並沒有真正生氣。
他隻是有點恰檸檬。
甚至懷疑小妖怪不隻是粉饕餮和睚眥,說不定還有其他的偶像。
他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龍宮。人類追星族他是知道的,那些人類不僅追個人,還喜歡搞組合, 什麼男團女團的, 眼花繚亂的花樣一大堆。
如果按照人類追星的標準看,龍宮不正好符合男團的標準嗎?
即使不說人類, 就是妖族的許多小妖,也有不少羨慕龍宮家大業大的。
應嶠其實很想問一句:你是不是不止粉饕餮睚眥,還粉整個龍宮?
但他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如果小妖怪說不是還好, 萬一他真承認了。心塞的還是自己。
應嶠決定當一回鴕鳥。
耳不聞,心不煩。
應嶠在薑婪忐忑的神情裡,抬手揉了揉他發頂,又摸出一顆奶糖,撕掉包裝遞到他嘴邊,微微笑著說:“我沒有生氣。”
自己家的崽,就算粉了不良偶像,作為家長也不能生氣。
潛移默化地引導才是正確做法。
否則家長越是反對,崽子越會逆反。
薑婪一口叼走奶糖,眯眼笑起來,真心實意地說:“你真好。”
應嶠被哄得心花怒放,心想這世上大概沒有比我更開明的家長了。
兩人和好如初。
時間還早,兩人沒有急著離開。應嶠加入了兄弟三個的剝堅果隊伍,等四人把一小包堅果分吃完,薑婪才提議在林子裡走一走再回家。
玉灣廣場的環境氛圍很好,他竟然有點不想回家。要不是這裡離他住的小區有些遠,他幾乎都想天天下班後過來散散步了。
兩人並肩在林中小道漫步,薑婪抱著椒圖,應嶠肩膀上蹲著狻猊。
交流雖然不多,但自有一種難以插入的融洽。
偶爾有行人經過,都要詫異地看他們一眼。
還有一回,幾個女生經過,更是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們。
薑婪察覺到了,他摸了摸臉,又整了整衣領,奇怪道:“她們怎麼總看我們,有哪裡不妥嗎?”
應嶠側臉掃了幾人一眼,又轉回來,聲音冷冽道:“可能是閒的,不用管她們。”
薑婪“哦”了一聲,果然不再管那些奇奇怪怪的視線,跟應嶠一起散步。
在廣場滯留到將近九點鐘,兩人才準備離開。
剛從小樹林裡出來,薑婪就看見九鳳正在四處張望,看起來似乎在找人。他正想打個招呼,卻被應嶠拉住了。
他冷靜地拉著小妖怪退了回去,說:“九鳳在那兒,我們從另一邊走。”
薑婪奇怪:“你怎麼知道那是九鳳?”
應嶠一愣,腦子飛快轉起來:“我看了你發我的視頻,認出了衣服。”
“哦。”薑婪不疑有他,信了他的說辭。
應嶠又道:“記得我跟你說的話,離九鳳遠點。”
薑婪摸了摸額頭,心想確實要躲遠點。不然萬一哪天九鳳把他給認出來了,要找他報仇,那可就麻煩了。
兩人轉道從另一邊出了廣場。
應嶠取車送薑婪回家,瞧見薑婪詫異的目光,淡淡道:“正好在公司加班,看見你的消息後就找老板借了車過來。”
薑婪恍然,又有些心虛:“麻煩你了。”
應嶠輕笑一聲,俯身給他將安全帶係好:“不麻煩,我比你大,照顧你也是應該的。”
薑婪聞言卻更虛了,滿心憂愁的想:這樣我還怎麼敢跟你坦白?
萬一以後他告訴應嶠,他不是什麼小妖怪,而是活了幾千年的饕餮。年齡可能比應嶠祖宗都大。
應嶠會不會當場跟他翻臉絕交?
薑婪越想越覺得這段友情前途無光,憂鬱地歎了好大一口氣。
***
隔天就是周五,薑婪慣常去了單位,一進門就發現九鳳坐在大廳裡。
她今天沒有化妝,穿著簡單的黑色運動服,但相貌卻還是豔麗的,身上有種藏不住的嫵媚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