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眥在旁邊唧唧歪歪地催, 薑婪猶豫了一會兒,到底沒能下嘴吃。他心裡想著這是一起抓到的獵物,自己吃獨食也不好,搬回去養著和睚眥一起慢慢吃正好, 便也不再糾結吃不吃和為什麼會沒食欲的問題, 高高興興和睚眥把受傷的江遲抗了回去。
江遲傷的不輕,幾乎已經失去了意識, 被薑婪甩到背上背回去也沒有動靜。等回了暫時棲身的山洞, 薑婪將他放下來,見他氣息越發微弱,猶豫了一下, 還是在附近摘了藥草回來,給他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
睚眥枕著短劍, 眼珠子跟著他轉來轉去,從嗓子裡發出不解的咕噥聲:“你乾嘛呢?加點藥草肉會比較好吃嗎?”
他的問話帶著深深的質疑,因為硌牙的小石頭, 他對薑婪這種粗暴的醃肉手法表示懷疑。
他把鼻子拱到爪子下麵去, 這草的味道太刺鼻了,難聞。
肉的味道肯定不好。
反正他是不會吃的。
抓回來的獵物個頭太大, 薑婪忙活了好一陣才止住了傷口流血, 他把剩餘的零散藥草胡亂一扔, 頹喪地在邊上坐下來,喃喃自語道:“不如先把他養著吧,等養胖一點再吃。”
反正現在也不想吃。
“?”
睚眥一下子驚了, 猛地抬起頭又被嗆人的藥草味熏得紮了回去,悶聲悶氣地罵他:“你是不是腦袋不好使?這麼大隻怎麼養?說不定比我吃的還多!”
自己都沒得吃,拿什麼養?!
想到這裡睚眥就好氣,他往山洞後方看了一眼,總覺得自己應該還有兩隻鹿沒吃來著。
然而山洞空間並不大,後方隻有爬滿雜草藤蔓的山壁,什麼也沒有。
他怏怏地收回目光,不太開心。
這確實是個嚴肅的問題,薑婪下意識摸了摸癟癟的肚皮,思考了一會兒,靈機一動,道:“等他能動了,可以讓他去幫我們找吃的。”
“找到的食物我們先吃,他吃剩下的。不然我們就把他吃了。”薑婪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連沒胃口的頹喪都一掃而空,神情頓時振奮起來。
睚眥想了想,覺得這樣也不虧,就哼哼兩聲表示答應了。
薑婪則想著日後在窩裡飯來張口的生活,提起精神來,喜滋滋地又去外麵找藥草了。
得讓他趕緊好起來,這樣才能早點乾活。
***
周五晚上,應嶠坐專機抵達雲省。
雲省分局接到消息後,分局局長早早帶著人來機場迎接。
如果說周四之前,古佤族和薑婪失蹤都隻能算是地方案件,周四之後,江遲失蹤牽扯出乾派陰謀,泰逢將目前的狀況知會了京城總局以後,現在這件事已經上升到了最高級彆,由京城總局直接下達了指示,要求雲省分局全力配合應嶠以及江城妖管局行動。
與此同時,雲省附近的大妖都陸續被征調,不日就要趕到支援。
雲省局長看著臉色難看的應嶠,隻能陪著笑臉將人迎上車,又細細向他彙報了至今以來所有相關信息。雲省分局雖然實力不強,但好在還是辦了些事情,應嶠快速將所有資料看過一遍,又給狴犴發了一份過去,而後對司機道:“直接進山。”
雲省局長見狀想說什麼,但見他臉麵色沉凝,又訕訕閉上了嘴,示意司機聽應嶠的。
幾輛車便掉頭往山裡去。
期間應嶠一直沒有說話,隻閉目作沉思狀。其他人也見他神色太過陰鷙,也不敢貿然出言打擾,直到眾人又回到宋譽所說的寨子所在地後,雲省局長才小心道:“應局,到了。”
說完見應嶠下了車,他跟在旁邊又不安地補充道:“這整座山我們翻來覆去的找過,但什麼也沒找到。”
“確定就是這裡?”應嶠環顧著四周。
“就是這裡,雖然寨子沒了,但地形是差不多的,沒有太大變化,能認出來。”宋譽道。
應嶠斂眸沉思片刻後,出聲讓其他人儘量退遠。
眾人不明所以,也不知道他大晚上跑到山裡來做什麼,但應龍脾氣不好是眾所周知的,也沒誰敢多問,隻默契地退到了最邊緣的位置。
獨留應嶠站在原地。
他仰頭望向天空,喉間逸出低沉龍吟,而後隻見他身形一閃,瞬間化為數十米長的應龍振翅而起。
厚重烏雲在龍吟聲中彙聚,轉瞬間便遮蔽了晴朗的星月,比夜還深還沉的黑雲重重壓下來,金色巨龍攜著刺目閃電遊走其中,不過片刻,雷聲轟隆而至,暴雨傾盆。
密集的雨點砸落下來,遍布整片天地。
雲省分局的人仰頭望向雲層中的應龍,有人感慨道:“不愧是上古大妖。”
頃刻間便能興雲布雨,使得天地變色。
雨勢綿延,聲勢浩蕩。
應嶠在雲層間遊走,高高俯瞰下方。應龍擅控水,隻要他願意,他能感受到每一滴雨水所至之處。
隻要薑婪還在這裡,不管他是在哪個空間裡,遲早都會被他找到蹤跡。
***
與此同時,天吳抬頭看向烏雲密布,頃刻間便下起暴雨的天空,眯起眼道:“是應龍。他的速度比我想象的還要快一些。”
後一步趕到的元殷揣著手,神色陰沉:“要派人去擋一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