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曆桑德拉公爵也知兒子說在理,各有各立場,他也無力反駁,隻是除卻安德羅氏始祖公爵身份,他還是一個父親:“雖然阿娜詩有不對,但她是你妹妹。”
“您可以不要提醒我有這麼愚蠢妹妹嗎?”亞曆山大收斂了麵上笑意,側身看向他父親:“二十年前,母親讓我去西南方向探查奧斯汀·柯雷爾公爵蹤跡。”
“我一路摸到阿納斯塔城,沒有查探出任何有關奧斯汀·柯雷爾公爵消息,反而讓我發現阿納斯塔城轉化者數目眾多,且全是來自同一血統。我有給你傳過信,也不止一次地警告過洛奇·阿納斯塔,可結果呢?”
提到這些,亞曆桑德拉公爵就更顯無力:“我有訓斥過阿娜詩,”隻是沒想到一向乖順小貓崽卻踩著他對她愧疚,朝著西海森林揚起了貓爪。
“是嗎?”亞曆山大嗤笑諷刺道:“那阿娜詩落到今天境況也全屬咎由自取。”
再睜大眼睛瞧瞧他小朋友,在西海森林裡悶了二十年,出來就乾一票大,不但殺了啵伊爾那老賊婆,還活捉了阿娜詩子爵大人。
亞曆山大抬手摸了摸自己脖頸,疼了二十年,這裡終於不疼了,也不知道他小朋友還喜不喜歡血色薔薇琉璃卡?
“你和西雅即將大婚……”
“父親,”亞曆山大再次打斷亞曆桑德拉公爵話,反問道:“若是巫族和狼人合謀圈圍安德烈王城,您和那幾位公爵大人會如何作為?”不等回應轉眼看向門外已暗沉下來天空,“海音·德西做錯了嗎?”
旁觀許久白尼利·拉麗莎輕笑著出聲道:“海音·德西已經很克製了,昨夜我見到她時候,她沒有一點力竭之象,若不是沒有理由,想必她也不會輕易放我離開。”
亞曆桑德拉公爵聞言不禁有些驚訝:“若是我記得不錯,海音·德西應該是墨林·德西女兒,難道她天賦比西海更優?”
“不清楚,”這話音還未落,白尼利又補充道:“不過以我判斷,海音·德西應該距離成就祖巫之身隻有一步之遙,”更叫他驚歎是她敏銳和沉穩。
“什麼?”亞曆桑德拉公爵坐不住了,就連亞曆山大都極為吃驚,過去他也有聽西雅提過小矮人。
據說小矮人是天生烏發,這在黑暗巫族中是極少,且將將三歲就能溝通大自然,比德西家祖宗西海巫祖還要早一年。三十歲……三十歲就達到這般境界,他都無法想象這些年小矮人是怎麼過來?
渾渾噩噩地回到自己城堡,亞曆山大進門還未來得及坐下,西雅就已經出現在了他麵前:“亞曆桑德拉公爵叫你過去是為了商談我們大婚事嗎?”
亞曆山大拉她坐到自己腿上:“你想嗎?”自得知大婚事後,他都還沒敢問她意願。
“是不是太急了?”西雅圈著他脖頸,手指輕輕搓著他下顎處冒出來硬茬:“我想回西海森林一趟,”她要去見她母親和姐姐,還有……還有小海音。
“恐怕暫時不能,”亞曆山大攬著她細腰,見她麵露不解便笑著解惑道:“今天剛剛出爐最大最熱乎新聞。”
“西海森林新任領主海音·德西一夜屠儘阿納斯塔城轉化者,擊殺了光明巫族拉麗莎家族前任族長——啵伊爾·拉麗莎,並且活捉了阿娜詩·斯特林子爵。”
西雅聽後一把推開亞曆山大,閃身就想出門,亞曆山大立馬攔下她:“你不用去找小海音,她收了我們大婚喜帖很快就會帶著阿娜詩來王城。”
“讓開,”聽說海音要來安德烈王城,西雅就更急了:“你不知道這裡有多危險嗎?”她家小海音才三十歲。
“西雅,”亞曆山大將她困在懷裡:“白尼利·拉麗莎說小海音距離成就祖巫之身隻有一步之遙。”
西雅不動了,銀紅色雙目中有著明顯驚愕,亞曆山大放柔了聲音安撫道:“所以你現在去找她,也隻是給她添亂。”
屋中陷入沉靜,眼淚湧入了眼眶,浸沒了西雅銀紅色瞳孔,她抬手抹去,緊抿下癟嘴透露了她心疼,用力眨了眨眼睛,拍了拍亞曆山大困著她臂膀:“鬆開,我去修習。”
“好”
阿納斯塔城,海音花了一銀幣雇傭了一群半大羅鬃孩子,讓他們將臟汙街道清洗乾淨。而自己則抱著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心態繼續看著店,當然也毫無意外地沒客上門。
“你把阿娜詩綁在啵伊爾·拉麗莎烈日神杖上曬了一天,試問有哪個安德羅氏敢上門買月輝戒?”烏黑黑用嘴捋著自己身上毛,他現在好像洗個澡。
海音不以為然道:“不綁著阿娜詩,你看著她?”生意不好,那是因為外界月輝戒還是太多以致市場達到了飽和,“再說我又沒擼下阿娜詩月輝戒,那些安德羅氏怕什麼?”
“你是沒擼下阿娜詩月輝戒,”烏黑黑展開右翅指向豎立在街道中央烈日神杖:“可你知道光明巫族烈日神杖,和安德羅氏用來懲罰貴族們烈日光柱是出自一處嗎?”
有烈日神杖聚攏烈日光暉,即便阿娜詩貼身戴著月輝戒,月輝戒所蘊含月輝也不能完全抵禦烈日光暉。中午時分,他就是看著在冒煙阿娜詩,聽著她痛苦呻、吟,才有動力用嘴去啄月輝戒。
海音瞥了一眼已經昏厥阿娜詩,斜眼看向黑烏鴉:“你是在說我殘忍嗎?”
他哪張嘴說了這話?烏黑黑知道這位估計是又有哪不爽快了,僵硬地收回自己翅膀:“你已經很善良了,”他隻是在陳述一些事實,順便幫她找找沒有生意原因罷了。
“我善良嗎?”海音看向還留有洗刷痕跡街道。
這要怎麼回答?烏黑黑一邊搜腸刮肚地尋找合適詞,一邊在為自己未來憂心著,隔了幾秒便不帶感情地回答道:“你很美,美到一見鐘情都嫌慢;你很美,美到勾魂奪魄不嫌狠……”
這什麼亂七八糟,海音翻了個白眼:“閉嘴。”
烏黑黑不樂意了:“你不喜歡嗎?這首詩可是當年亞曆桑德拉為了追求裡裡桑德拉親自撰寫。”
裡裡桑德拉就是因為覺得亞曆桑德拉文采斐然,才選擇性地閉上眼將就著跟他好上了。
剛那是詩?海音都想噴他一臉口水,教他背唐詩三百首了:“亞曆桑德拉公爵是不是跟奧斯汀·柯雷爾有仇?”不然他為什麼要這麼貶損一個安德羅氏始祖公爵形象?
“以前沒有,”烏黑黑目露滄桑:“不過現在有了,還都拜你所賜。”要不是沒事她提什麼後嗣,他能想起來恨後嗣頗豐亞曆桑德拉嗎?
海音還以為他說是活捉阿娜詩事:“放心吧,隻要你不自己露了餡,除了我不會有誰知道你黑曆史,況且就算沒有你幫忙,阿娜詩也跑不了。”
聽出了她誤會了他意思,烏黑黑也不打算解釋,隻仰著腦袋盯著他臉,品著她麵上神情久久才問道:“你就沒生出點什麼愧疚?”
“沒有。”
那他還能借機要求以後飛累了蹲她肩上歇會嗎?烏黑黑再次感歎鳥生艱難。
天還未全黑,海音便將裝著月輝戒四個盒子放到馬車上,又去暗室取了兩盒暗冥火爆裂彈才將鋪子再次封上,捋下一根斷發化成銀絲,一頭綁著阿娜詩一頭拴在馬車上。
掏出準備好告示用巫力將其緊附在鋪子門上,海音再次確定沒有任何遺漏後便上了馬車。
“出發。”
“你放開我,”經幾番折騰已蓬頭垢麵,兩頰下陷阿娜詩·斯特林用她乾啞聲音嘶叫著:“我是亞曆桑德拉·斯特林公爵女兒,尊貴安德羅氏子爵,你會為你今天對我不敬和折辱付出慘重代價……”
海音置若罔聞地關上了馬車門,站在長條幾上烏黑黑搖著腦袋:“我突然覺得生多了也不一定是好事,”看看阿娜詩,再想想亞曆桑德拉也沒什麼值得他嫉妒。
“有覺悟,”盤坐到車窗邊,海音平複心緒準備修習。
瞧著這樣小德西,烏黑黑隻覺她強大是必然:“你留下那張告示是在警示那些藏在暗處又蠢蠢欲動勢力?”
一個月內阿納斯塔城中發生任何暴力事件,均歸西海森林追究。
“阿納斯塔城領主被我活捉了,我怕有勢力會趁機作亂,”海音閉上雙目,聲音變輕緩:“留一手也算是以防不測,畢竟我不想接手一座亂城,也不想一些無辜人因阿納斯塔城暫時沒了領主而遭殃。”
兩匹健壯黑馬拉著馬車去往東門,也許是昨夜驚懼還未徹底平息,今夜阿納斯塔城依舊是燈火寥寥,路無行者。
一路暢通地出了阿納斯塔城東門,阿娜詩還在叫喊,隻是無人理睬,她想要掙紮,但白日裡教訓告訴她,越掙紮纏著她銀絲就會勒得越緊。到了此刻,她已無力再去叱罵,麻木地被馬車拉著跑。
對於德西女巫時隔二十年再出西海森林事,外界也是眾說紛紜。不過經阿納斯塔城一戰,有一點卻成了不爭事實,那便是西海森林新任領主海音·德西有強悍戰力,且極其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