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很快睡著了。
嶽瀾把自己的手機撿起來,看了一眼對方還回來的金額，心情略微複雜。
七月被蓋上被子之後就開始睡了，他舒心的時候睡的總是很快,正常人無法理解的速度，以前嶽瀾還以為他是裝的,後來他發現七月是真的心裡不裝事兒。
嶽瀾也在他身邊躺下。
第二天，嶽瀾一覺醒來,七月猶自睡的悶香,他眯了眯眼睛,伸手來推七月，把人弄醒後問他：“是不是該做飯了？”
“嗯……”七月軟軟說：“辛苦哥哥了。”
嶽瀾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又迷瞪了一會兒,逐漸清醒，他盯著七月看了片刻,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有點無法接受。
沒有人想睡得正香的時候爬起來做飯,可惜嶽瀾沒有七月那麼心大，他雖然不想起床，但因為心裡有了‘早餐怎麼吃’的事兒,他無法放任自己繼續睡下去。
他盯著七月看了一會兒,對方半點兒沒把早餐的事放在心上，依舊睡得很美。
嶽瀾沒忍住,又推了他一把。
七月哼了哼,終於張開了眼睛：“怎麼啦？”
“起床，你去做飯。”
七月看上去還是很困,他懶洋洋地閉著眼睛思考了一會兒,說：“你昨天不是答應要給我□□心早餐的嘛。”
“我答應的是跟你談戀愛,做飯當然還是你的工作。”
“可是……”七月揉著眼睛說：“工資我都還給你了呀,我沒有工作了。”
“你不要忘記，我隻是勉為其難才答應跟你談戀愛的。”
“勉為其難……”七月反應了一會兒，輕聲說：“沒關係，我是心甘情願的就好了。”
嶽瀾：“……”
這個小傻子真是愛瘋他了，都說勉為其難了還表現的一臉滿足。
七月看著嶽瀾，眼神柔軟的不成樣子，“那你，可以勉為其難給我做個愛心早餐嗎？”
……隻要做了，就算不是真心的也沒關係嗎？嶽瀾回憶了一下這幾年七月伺候他的場景，從他的話語裡品出了幾分期待與懇求。
七月，已經因為愛他而卑微成這樣了。
嶽瀾在他‘懇求’的眼神裡歎了口氣，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七月悶悶朝他懷裡縮，兩隻手臂環住他的腰：“哥哥舍得讓我滾蛋麼？”
有一說一。嶽瀾一點都不怕他滾蛋，要不是看昨天晚上鬨著要離家出走的七月像個衝動的小孩，嶽瀾肯定就放他滾蛋了。
他把七月的頭按在懷裡用力揉了揉，勉為其難起身去給他□□心早餐。
嶽瀾並非沒下過廚房，他從家裡跑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學做飯，因為他媽怕他餓死自己。但會做跟懶得做是兩碼事，故而這麼多年下廚還是頭一遭。
一個小時後，七月嗅著香味下了床，順著樓梯摸到廚房，略顯新奇地朝他看。
和嶽瀾同居那麼久，他從來都不知道對方居然還會下廚，雖然嶽瀾是有偶然提過自己廚藝還可以，但七月一直默認當他吹牛了。
“去洗臉刷牙。”嶽瀾吩咐，他裹著圍裙走到桌前，見七月還傻乎乎看自己，頓時挑了挑眉：“還不快去。”
腳步聲傳來，卻不是奔著洗手間去的。七月一下子撲到了他懷裡，抱住他的脖子用來蹭他的臉：“你今天好帥啊。”
嶽瀾：“……咳。”
他摸了摸七月的頭，對對方這種赤誠的讚美十分受用，又一把將他推開，冷臉道：“快去。”
七月跑去洗漱，回來後坐在桌前，一臉崇拜：“居然是稀飯，我都不會弄。”
嶽瀾：“哼。”
“好好吃啊。”七月完全不吝嗇的誇，鼓著腮幫子吹：“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早餐……因為是哥哥做的麼？”
嶽瀾被誇的有點飄，眼神漸漸有些溺愛，他克製了一下，道：“以前沒見你這麼會說話。”
“因為以前不是在談戀愛。”
嶽瀾企圖糾正他：“其實現在也不算是，我隻是勉為其難……”
“我說了沒關係了，隻要哥哥願意跟我談戀愛，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他饜足地小口吃飯，嶽瀾心裡又被暴擊。
乖乖，這得多喜歡他才能說出這種話啊，七月明明一臉開心與幸福，嶽瀾卻莫名看出幾分藝術般掩藏的悲傷。
七月忽然把碗遞過來，細聲細氣：“可以再要一碗嗎？”
他意猶未儘地舔了舔嘴唇，看上去隨時有把碗收回去的意思，唯恐他會拒絕。
嶽瀾沒忍心，他嘖了一聲，接過碗重新盛了一碗。
七月的確是以為他會拒絕的，不過拒絕也沒關係，大不了自己盛，今天的早餐的確是很合他的胃口。
他觀察，原來嶽瀾還有這一麵啊。
人類在談戀愛的時候普遍會這樣嗎？
七月看著人不大，但很能吃。嶽瀾重新走回來坐在他對麵，覺得不能這樣繼續下去，他道：“飯後你洗碗。”
“好的呀。”七月頭也不抬地答應，他從小就知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既然兩個人在談戀愛了，適當的給予也是必須的，隻有這樣才能讓這段關係長久的發展，免得嶽瀾半道跑路。
嶽瀾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麼爽快，接下來的話堵了一會兒才說出來：“今天隻是讓你試用一下，跟我談戀愛有多麼舒服，簡而言之，我現在並沒有真正決定要跟你在一起，懂嗎？”
“那……”七月終於放下碗筷，抬眼道：“要怎麼樣才能真正決定呢？”
“還是那句話，你呢，伺候我個十年八年，我會慎重考慮一下。”
“聽著就好累啊。”七月低下頭，認真想了一會兒，道：“那現在跟以後是有什麼區彆呢？”
“區彆就是以後我會真心喜歡你，真心為你做一切，但現在我不喜歡你，明白？”
“你喜歡我，會為我做一日三餐嗎？”
“看心情啊。”
“那你不喜歡我，會為我做一日三餐嗎？”
“當然也是看心情啊。”嶽瀾理所當然地道：“但最大的區彆就是我心甘情願和勉為其難，你理解吧？這樣下去我不會真的對你好的。”
“那你還是勉為其難吧。”
嶽瀾：“。”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你不是真心想，跟我談戀愛？”
“是真心的。”七月道：“可是你不真心我也沒有辦法啊。”
“我說了我會真心的，隻是有個前提……”
“我不強求這個。”七月露出歲月靜好的神情：“你真不真心無所謂，情不情願也沒關係，我隻要跟你保持戀愛關係就好了。”
嶽瀾漸漸有點看不懂他所求為何了。
七月滿足地打了個飽嗝，起身收拾碗筷的時候又教育他：“以後我洗碗的時候你要記得跟我爭著搶著，這樣才能表現出你對我的在乎。”
“你有沒有聽清楚我在說什麼，我根本一點都不想在乎你。”
“所以我教你在乎我呀。”七月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道：“既然戀愛了，你就要做好自己的本分，看在你是第一次的份兒上，我會經常提醒你的。”
他一路走向廚房，嶽瀾還在思考他的話，就陡然聽到了一聲脆響，一隻碗掉在了地上。
七月低頭瞅了瞅，然後看向他：“碗破掉了。”
“你不會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