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年歎了口氣:“學裡我們又進不去,難為那孩子願意在您身上下功夫,我能為了這香得罪了他?過幾日偷偷給您換個味道就是了。”
......
這天丹青課上,葉勉畫完先生布置的鸝鳥,閒著無事便又裁了一塊雪浪紙,換了支工筆在紙上細細勾勒起來,之後又用蟹爪筆沾了些藤黃、石青的顏料來著色。
不一會兒,一隻氣鼓鼓的河豚魚鼓著腮瞪著眼睛立與紙上。
葉勉暗樂了一回,在右下方按了自己的私章,吹乾之後偷偷叫來侍童,讓他給啟南院的陸離崢送去。
這小孩兒最近特纏他,自打上次帶他逃過一次學,就一直惦記著下一次,一見他都恨不得掛他身上歪纏,隻是葉勉因為上次明目張膽帶他們逃學被賈苑正罵爆了狗頭,這些日子也不敢頂風作案,隻好每日都送些好吃好玩的給他。
午息鐘響過三聲,葉勉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脖頸便開始收紙筆顏料。
那邊李兆已經從暖閣捧了自己的大衣裳出來,一邊自己往身上套著一邊催:“彆收了,一會兒讓侍童去規整,我們快去膳堂。”
“你今兒怎麼比尋哥兒還急?”葉勉打了個哈欠問道。
李兆手上不停:“早點吃完早些去冰嬉,聽齊野說掌務司讓人做了新式樣的冰車,我們早些去借,免得讓其他院子搶了先。”
啟瑞院下午排的是學生們最喜歡的走冰,這是國子學獨有的“課程”,原是因為皇家每年冬天都會看冰戲表演,後來年輕的皇子公主和嬪妃們都喜歡穿著冰靴上場玩一玩,皇帝看他們玩的高興也是龍顏大悅,便召年輕的皇親國戚一起陪著耍,後來便成了貴族子弟冬日的一項體育活動。
葉勉飯都沒吃飽就被急吼吼的幾個人給拉到了冰場上,冰場其實就是國子學未湖的一處湖麵,用雪牆隔出兩圈跑道,冰麵被人打磨的光滑至極,蒼蠅站在上麵都劈叉。
冰鞋下麵是兩塊小木條,木條上麵是火鐮一樣的鐵片,倒是比現代的冰刀要穩很多,反正葉勉是倒滑如流,偶爾還能炫下燕子飛什麼的。
走冰課是幾個院子一起,所以啟厚院和啟良院也同在冰場上。
葉勉自己滑了兩圈又跟著他們鬨哄哄的玩了兩輪搶冰球已經熱得滿頭大汗,靠在外圈的雪牆上喘著粗氣,抬眼處便看到了落在湖邊的啟南院學屋。
葉勉一弓腰朝那邊滑了過去。
從湖麵上可以直接繞到啟南院學屋的南邊兒,葉勉爬上岸橋之後,摸到他們學屋一側,數著窗格子找到記憶中陸離崢書案的位置,屈指“扣扣”敲了兩下。
窗子並沒像往常一樣應聲打開。
又敲了兩下,窗子裡麵淅淅索索有了動靜,卻依舊沒開。
難不成是因為上午送過來的那副畫不高興了?葉勉心裡暗哂了一回,這麼愛生氣可不就是個河豚。
被人拒之窗外,葉勉也沒尷尬。
生氣了那就哄一下。
這男生啊,有時候和女生是一樣的,都吃那一套。
葉勉清了清嗓子,小聲朝裡喚道:“寶貝兒,開窗。”
裡麵那一絲動靜也沒了。
“你上次不是說想要玩走冰,哥帶你去~”葉勉用氣音小聲喊著:“你現在就和助教舉出恭牌,我們滑兩圈兒就回來,彆讓其他人發現。”
葉勉說完,麵前的窗子依舊沒有動靜,他正奇怪時,隔壁的窗戶倒是顫巍巍地被從裡麵推開了,陸離崢的通紅的小俊臉兒露了出來,一臉便秘的表情看著他。
葉勉怔愣地看了看出現在隔壁窗口的陸離崢,又轉回頭看看了自己麵前緊閉的這扇窗,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窗子就被人從裡麵大力推了開來,差點把沒防備的葉勉鼻子給撞歪了。
“臥操!”穿著冰鞋踉蹌後退的葉勉狼狽地兩手空劃了好幾下才站穩,隨即捂著鼻子一臉怒色地抬起頭看向窗裡。
窗裡那人也正居高臨下一臉冷漠地看著他,這一對眼不打緊,葉勉忽然覺得這明明和平常沒什麼兩樣的啟南院學屋驟然明亮了起來。
沒忍住在心裡爆了聲粗口,艸!這他媽又一天仙兒下凡了?
窗裡的天仙兒薄唇輕啟,無聲地吐出一個字。
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