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但我明日不得閒。”葉勉說。
“你有什麼事?”薑北勤臉色冷了下來。
“去丞相府。”
“你!”
薑北勤沒想到素來把他的話當“聖旨”的葉勉敢當眾讓他難堪,又氣又怒。
眾人見不對,趕緊過來打圓場,“哈哈,勉哥兒還小,北勤你這個當哥哥的可不能急躁,慢慢教,慢慢教。”
另一人道:“我家幼弟與他一般年紀,脾性也是頑劣的緊。”
“還不快給你家少爺的酒滿上,沒見著那杯子已經空了半天了?”忠平侯世子朝站在薑北勤後邊的小廝吩咐道。
“是是是,勤哥兒急了,應當讓他喝杯冷酒才是,降降火氣。”一公子附和道。
小廝哪個敢在三九天兒給薑北勤倒冷酒,趕緊從一邊的麒麟紋青銅溫酒斛裡把燙好的流霞釀給薑北勤滿滿地斟了一杯,隻是在收手時,卻不小心將酒壺上的水掉了兩滴在薑北勤手上,那酒壺剛打滾熱的水裡取出,外覆的水自然有些溫度,“燙”得薑北勤“嘶”了一聲,隨後反應過來大怒。
小廝年紀不大,嚇得兩股發顫,連跪地求饒都忘了,薑北勤本就在氣頭上,拿起杯子就砸在那小廝臉上,當場就在額頭上砸了個口子。
眾公子們趕緊上來哄著,一麵斥責小廝,一麵讓薑北勤消氣兒。
薑北勤不好在老夫人壽喜之日發作,更不想擾了客人興致,便不耐煩地吩咐身邊伺候的,“拖走拖走,讓他去院子雪裡跪著,找個人看著他,天亮之前敢動一動,就把他們一家子都捆了賣到北蠻山上去!”
小廝遭此無妄之災,當場就嚇白了臉,還沒等求饒就被人捂著嘴扭著胳膊拖了出去。
葉勉一時怔愣在那裡,眾少年們倒是見怪不怪,還附和了薑北勤兩句,便把這事兒給岔了過去。
薑北勤借著這倒黴小廝出了口惡氣,便沒再接著剛才的茬兒找葉勉麻煩,隻是到底不爽,覷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
葉勉獨坐在那裡,雖不至於尷尬,卻也無趣,心裡膩味的很,卻也不好在大嫂娘家生事端,便忍著不快默默拿起筷子挑他愛吃的菜來吃。
大家夥兒趕緊重新起了個話頭兒。
“國子學這年的啟字生是真的熱鬨,來了個啟南院不說,聽說長公主府的莊珝前些天也進京來湊了一腳。”
“要叫‘榮南郡王’了,前幾日給了封,”忠平侯世子糾正道。
“哦?那便是不易得見了,本還想著相邀一番,”剛說話那公子失望道,略思索一番又笑說:“那不如世子攢個局,我們來作陪如何?”
桌上紛紛來了精神,“對對對,南邊兒傳的那麼邪乎,我們倒也十分想看看那莊珝是真的龍章鳳彩還是南邊兒那些個誇口。”
忠平侯世子略大了他們兩歲,自然不能和他們一起胡鬨,搖頭輕笑道:“都消停些吧,他雖在金陵長大,卻是正正經經的皇家人,你們彆忘了,長公主和當今可是一母同胞,都是太後娘娘所出。”
“極是,”薑北勤也點頭,說道:“依我來看,真若論起來,宮裡那幾個都沒他站的正。”
薑北勤一邊說一邊用手比了幾個數字,眾人挑眉了然。
忠平侯世子斂了神色,又道:“此人年歲雖小,卻極不簡單,你們在京裡都浮躁慣了,不要人還沒看清,便先給得罪了。”
這些公子哥兒雖平時都有些狂妄,但事關格局卻拎得清不敢造次,被忠平侯世子敲打了兩句,都灰溜溜地收起了輕浪的心思。
“世子為何說此人不簡單?”一人正色問道。
忠平侯世子垂眸:“現下還不能與你們多說,不過他此次進京是帶著銀錢一起來的。”
忠平侯世子拂袖抬手伸出兩根手指。
眾人不解。
“兩年國庫收入。”忠平侯世子淡淡道。
“嘶!”
滿屋俱是吸氣聲。
眾公子久久不能回神。
本來正埋頭吃飯的葉勉也驚了,真他媽有錢啊我操!!!
這不正是他現下最想要的嗎?
嫉妒讓葉勉麵容扭曲。
“富可敵國啊......”一公子緩過神來輕歎道。
世子點頭,“朝廷至少十年不用操心北蠻和西胡那邊的鎮關糧草。”
眾人俱都服氣了。
“這一直壓著不批的封號,愣是用銀子砸出來了,這家人可真是......”
世子看了說話那人一眼,“少惹為妙。”
那公子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也沒想怎麼著啊,本來是想若真如他人所述是天人之姿,那我們也可好好結交一番。”
另一公子附和道:“我們這邊倒是有端華公子,可人家嫌我們年歲小,不肯理我們,去年好賴央我大哥帶著我去見了一回,人家連個眼風都沒給。”
忠平侯世子輕笑,看向一邊埋頭吃飯的葉勉,“你央你大哥,倒不如以後直接找他。”
眾公子頓悟哄笑,連連舉杯敬葉勉。
葉勉又被他們架了起來,有些膩味,這又讓他想起前世上學時,初中部的女生每天下了課找到他,讓他去高中部找他哥遞情書。
葉勉好賴打起精神應付了幾杯,其餘則都被薑北勤給攔了下來。
回葉府前,薑北勤親自送他姐上馬車。
“你明日當真不來?”薑北勤問葉勉。
“嗯,”葉勉眼瞅著他娘和他大嫂在車廂裡麵坐穩了,才回身說:“明日真的有事。”
薑北勤沒說話,隻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冷笑了一聲便轉身走了。
葉勉聳了聳肩,不甚在意,他不知道之前是什麼淵源讓“葉勉”對薑北勤如此看重,但他有他自己的交友原則,在他看來,此人還是少沾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