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逆子!”葉侍郎氣得滿臉通紅,指著他的手抖得厲害,“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竟養出你這麼個恬不知羞的孽障!你不若現下就把你爹給氣死了,我也好早些去地下給葉家列祖列宗謝罪!”
前些日子葉勉被禁足時,葉侍郎就過去寶豐院問過他,是何事惹得他大哥動怒,葉勉隻垂頭緘口不言,葉侍郎雖對葉璟處置葉勉卻瞞著他因由有些不滿,卻也相信長子做事向來穩妥,因而隻是不痛不癢地斥責了葉勉一回,叫他以後莫要淘氣,便就此揭過不再插手,還偷偷使人去外頭買了他愛吃的零嘴兒給他送去,哪想這不孝子竟如此大逆不道,在外頭行出此等離經叛道,不知死活的事來!
見葉侍郎站在那裡氣兒都喘不勻,葉勉跪在地上半句不敢辯駁,怕他爹氣壞了身子。
外頭院子角落裡跪著的一片奴仆們也不敢大聲喘氣兒,紛紛支棱著耳朵聽那屋裡的動靜,奈何離得太遠,門窗又關得緊嚴,隻能影影綽綽地聽到葉侍郎在怒吼,吼些什麼卻是聽不真切。
寶年急得額上直冒冷汗,給右銘使眼色,右銘卻隻作不見,寶年心裡暗恨,打算著趁他不備,硬闖出門去尋邱氏和老夫人來救人,事後就算四少爺護不住她,她就去做那粗使丫頭罷了!
寶年思定之後,便一直覷著大門口那處,隻是還沒等她找準時機,就見大少爺身上官服未下,急急地進了院子,瞥了她們一眼,便朝主屋疾去。
葉璟在大理寺聽了下頭的人急急與他稟報,說容王五皇子那派上回見了他與榮南郡王見麵,便使了人去打探消息,今日午後卻是將葉勉的事說與了葉侍郎,葉侍郎雖未當場失態,卻也是沒稟住臉上勃然變色,如今已經回了葉府了。
葉璟不敢耽擱,趕緊推了手上的事,急急趕回府來。
葉璟推開門時,正見到葉侍郎一巴掌打在葉勉的臉上。
“你個孽畜!你再與我說上一遍!”葉侍郎怒不可遏,呼喝痛斥道,“你與他斷是不斷?你重給我說!”
葉璟顧不得禮數,趕緊上前將葉勉護住,葉侍郎氣得狠了,這一巴掌極重,葉璟掰過葉勉的臉來看,隻見他嘴角處已經裂了一道口子,血珠子也冒了出來,右臉臉頰處紅脹不已。
葉璟將葉勉擋去身後,又伸手去扶葉侍郎,讓他坐到一邊的椅子上消氣,葉侍郎卻氣急敗壞地一把甩開葉璟的手,遷怒道:“你也不要碰我!你這個當大哥的知曉了你兄弟在外頭做出那等忤逆不孝,敗壞葉門名聲之事,不先來與我告稟,倒自行處置起來!我看你如今也是翅膀硬得厲害了,不將你爹看在眼裡了!”
葉侍郎這話雖是氣話,卻是誅心的很,葉璟趕緊也跪了下去。
葉勉一急,想要為他哥說話,卻被葉璟一個眼神給嚇了回去,呐呐閉了嘴,心裡確實焦急萬分。
葉侍郎被葉勉氣得頭昏腦漲,在地上來回地踱著步,之前夜裡睡夢醒了,想到自個兒的這倆個嫡子都要咧嘴樂上一回,如今再看地上這兩個,一個羽翅豐滿後主意比天還大,另一個三天兩頭得給他闖禍,現下更是了不得了,竟在外頭與男子私通上了,還招了個如此惹不得的!
葉侍郎大動肝火,氣得七竅生煙,直接讓人開了祠堂,罰他們兄弟二人同去跪葉氏祖宗牌位,這一下不說是邱氏和碧華閣的薑氏,連著壽雲齋的葉老夫人都給驚動了,隻這回老夫人卻沒去護著孫兒,更沒使人去打探,隻讓人吩咐下去,壽雲齋上上下下管好自己的嘴。
他這兒子大動乾戈開了祖宗祠堂,連璟哥兒都破天荒地給罰了,還沒避著府內下人,那絕對不是一般的禍事,葉老夫人雖心疼兩個孫兒,卻在此事上不糊塗,未去攔著葉侍郎教子,隻晚上在佛堂裡多跪了一炷香的時間。
姨娘們的院子裡更是院門緊閉,紛紛下了死令,哪個敢出去瞎探聽嚼舌頭,抓住就賣出去,絕不留人。侍郎府闔府的下人,從正院兒到碧華閣,彆說是嚼舌頭,現下就是大氣兒都不敢喘,俱都心頭惴惴,和主子回話都要將那事項在舌頭上轉三圈兒再開口。
正院兒內室裡,下人們俱都被趕了出去,獨留葉侍郎和邱氏二人。
邱氏拿著帕子抹淚,怒其不爭道:“這個混賬小子,怎麼就這麼不給我省心啊......”
葉侍郎把手裡的杯子重重地往茶案上一撂,怒道:“這半年多我道他是轉了性了,知曉要上進正正經經地搏個功名回來,與璟兒一般光耀我葉氏門楣,哪想那逆子卻是打得那般主意!”
邱氏抽噎道:“人家都道養閨女要小心著外頭,萬不能讓那登徒浪子看著了,惦記了去,怎地咱們家這一個兩個竟也都招這些個,我這上輩子是做地什麼孽呦!”
葉侍郎一揮袖子,“你不用拿璟哥兒與他作比,璟哥兒那時候雖外頭也不省心,他自己卻守得住,不像你那小兒子,竟打算與人雙宿雙飛去!”葉侍郎氣得呼哧直喘,一拍桌子道:“打的主意倒好,敢往彆人家飛,看我翅膀給他敲折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