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公子世無雙【4】(2 / 2)

李氏笑了,眉眼彎彎,不顯得那麼疲態。喝了口茶,看了看房間,問他,“怎麼平時侍候你的小丫頭呢?”

“今日染上病了,便換了個。”

她哦了一聲,輕輕的,不知想到了什麼,又說道,“你近日身子大好,娘親便想到了娘家的一個小侄子來了,他也和你差不多年歲,他的幾個丫鬟都跟他……”

微妙的停了話,周至嗆了一下,咳嗽起來,總算把話題給終結了,把他母親的注意力轉了過來,心疼的拍他的背,話雖然是責怪的,語氣卻軟,“瞧瞧你,真不讓我省心,喝茶都那麼不小心。”

周至咳了半會兒,弱弱應錯,李氏知道他無意,兩人便默契的換了話題。

李氏待了一個多時辰才走,周至送她出門,見她實在瘦弱,忍不住多問了句,“母親看著是比從前消瘦許多了,可是有什麼事?”

李氏愣了愣,彆過頭,鬢角的碎發隨風吹在她的臉龐,添了一抹弱氣,“無事,隻是夏日暑氣大食欲不振。你可是聽了什麼碎話?”

周至看她末句語氣不善,連連否認,“隻是我看著母親臉色不好消瘦得厲害才問的話罷了。”

李氏看了看他,確認他神色沒什麼變化才點了點頭信了,轉身離開。

周至不知怎麼的想起了裴良和他說過的秘聞,聯想到他娘剛才這樣不由得懷疑這秘聞的真實性,可是他這父親還在女主之前喜歡過

彆人?按道理來說應該不會啊……

情之一事,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們的愛恨情仇隨他們折騰吧,周至籲了口長氣回了房間,今日裴良不知道乾什麼去了,竟都沒來找他,春兒也病了。臨近八月份,外麵的暑氣越大,他這身子就越冷,房間的地爐早暖上了。可不是每個人都是他的體質,也不知道裴良和春兒平常和他待著怎麼適應的,自如得讓他都忘記了這種不同,現在看侍候一旁的小丫頭熱的要昏過去的樣子,周至便隻好遣她下去了。房間安靜,一時間讓周至有些不適應。

雖然他是安靜的人,但習慣了有人陪著的感覺,心裡還是有點落差的。

周至隻好從書架上找了本通俗易懂一點雜記在軟塌上看起來,以解這種落差。

晚間的時候,春兒回來侍候周至,周至看到的時候她倒是沒什麼大礙的樣子,還是問了句,“你身子怎麼樣了?”

春兒鋪床單的動作頓了頓,看了他一眼,答道,“不礙事,多謝少爺關心。”

“隻是我看你最近神不守舍的,若是家裡有些什麼,也不用顧著我,回家就是了。若是身子有些什麼,我也不懂醫理,你可去問問神醫,缺了什麼藥錢,回來找我我添上就是了......你怎麼又哭了?”

他不知道他每說一句,便宛如在春兒心上刻下刀子,春兒心裡又疼又蜜,她陪了他那麼久,心裡是有些什麼的,可是她……想著,眼睛就紅了。

周至絮叨到一半,不知道自己一番話哪裡出了錯,竟惹得春兒哭了,要知道以前也就他病得厲害才在他麵前掉眼淚而已,素日哪裡會這樣子淚水洶湧。他傻了眼,說不出話。

春兒倒是說話了,抽抽噎噎的解釋,“隻是...隻是覺著少爺太好了......春兒卻沒什麼能報答少爺的,心裡愧疚.....”

嚇他一跳,還以為戳到了哪個傷心處了,原是感動的。但他深深覺得自己並沒做些什麼,但還是安慰道,“莫說這些生分的話,你一直照顧我,我早不拿你當作外人了,你也彆如此見外才是。”

可是……她快要被逼瘋了,少爺。春兒心裡委屈地想要一股腦兒的把所有的事情吐露出來給麵前的少年聽,可見到那如玉的容顏,還是不忍心讓

他聽到這些鎖事,黛眉皺了皺,按下話,收拾心情,說了另一句。

“少爺。”春兒抬起紅通通的眼睛,眼裡含淚,卻是笑的分外美麗,“春兒才不跟您見外呢。”

周至見她笑了,便以為他打開了春兒心中鬱結,這事算揭過去了,心裡擦了一把冷汗,“這便好了,下次可不能動不動就掉淚珠了。”

春兒點頭應聲,替他鋪好了床,又給他哼了曲兒直至熟睡才離開。

經過那麼一說之後,次日瞧見春兒精神好了一點,他也安心了許多。本以為日子就那麼過下去的,然而卻出了件事。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算得上是一件壞事。

出事的時候周至還如往常一樣,在塌上和裴良打賭,賭些什麼,他也不怎麼記得了,約莫跟鄰家的某位公子有關。

有個丫鬟匆匆跑來,見有外人在,便在他耳邊說了事,說是春兒跑了。

彼時他還沒反應過來,想,跑就跑吧,跑算多大事。跑回家或者有事跑出去,總會回來的。

丫鬟又補上了一句,跟情郎跑的。

周至又想,嗯?????

周至茫然了一陣才回神,怪不得那幾日如此反常,隻是她也太信不過他了吧,不過一個情郎,也值當跑嗎,跟他說一聲就是了,又不是拘著她……算了算了,姑娘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周至不知不覺代入了父親的角色裡,在案幾上歎出長氣。

裴良在一旁看著他也不說話,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他都沒發現。周至抬頭見身邊又空蕩蕩的,覺得有些悶,便打開了窗。

他本沒什麼,畢竟能為愛情做出私奔這樣在古代來說大逆不道的事,春兒可見是真的動了真情的,他心裡也支持她的做法,但心裡一時半會兒也有些空落落的。坐了半會兒還在房間裡托丫鬟去春兒房裡看看有沒有什麼落下的東西,她這番走得匆忙,說不定好些東西還沒收拾好,丟了也可惜,她侍候他那麼久了,他就順手幫她存著吧,說不定等哪天她回來了還能看到心裡歡喜不是。

春兒的東西果然還有許多,叫秋月的小丫鬟還貼心的都裝在了匣子裡。周至在燈下接過,摸了摸匣子上的雕花,想打開又怕裡麵裝了情書之類的**物品,於

是又關上了。想到櫃子有空閒,就抬著去了,還挺重。他身子好了自然就做了該做的事,剛才秋月抬的模樣看起來可不輕巧,反正櫃子不遠,全當鍛煉了。放下的時候忍不住擦了擦汗,然後便讓秋月退下了。

結果他還是托大了,吹了風又抬了東西,第二天他就頭疼了。暈乎乎的躺在床上,手臂酸疼,有人喂他喝藥,這藥苦的沒誰了,周至皺著眉頭聲音含糊的說道,“春兒,太苦了。”快給他喝點蜜糖水。

那人沒應聲,周至才想起春兒走了,這人應該不懂他平時喝藥後的習慣,想補最後一句話,意識混沌,就放棄了。

於是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和春兒的流言飛了滿天,一說春兒走之後,他聽到消息便在案幾上神色憔悴,長歎不止。二說他大派人手,收羅春兒的物品,收好後舍不得看親自抬著收了起來。三說春兒離開後他思念春兒過度第二天便生了病,可在病中還不忘呼喚春兒名字……

他本沒什麼,然後他這樣子彆人都當他是個癡情種。

周至病中渾然不知,等他醒來,那些流言也都被李氏消得差不多了,也就更沒法知道了,若是彼時還能聽到,他或許還能辯解兩句,消除誤會。可惜沒辦法,流言這種東西想解釋時卻沒有出現,不想解釋時卻又出現。

等出現時,周至正到了十七歲,李氏不知道操了多少心也沒讓他鬆口要娶哪家姑娘,狠了狠心問他,“你可是還念著從前那個丫頭?”

啊?誰啊?周至茫茫然看向李氏,李氏覺得他在躲避,又說,“便是那春兒。”

春兒?這時候春兒已經離開了差不多兩年了,恍然那麼一提起,周至在腦海隻能模模糊糊想到個人影,但實在這幾天被逼煩了懶得找借口,就索性回答了是。

“她都離開那麼久了,你也不能忘了她嗎?”

“不能。”周至低眉好叫對麵的他娘看不到他眼底的空白,眼裡沒戲,語氣還是能裝一下的,聲音艱澀,“既然母親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再提呢。母親可否再寬容我幾年,若還是忘不掉她,便聽從您的安排。”

他這一番裝得很是到位,李氏看著垂頭深陷情網的他心頭一酸,沒想到自己兒子竟然愛得那麼深,她也深知情之一事的痛苦,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放棄的,泄了氣同意了,“也好,隨你吧。”

“多謝母親。”

這事總算過去了,周至心裡高興可以不用過被逼婚的日子。又和李氏呆了半個時辰才慢悠悠的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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