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姍姍來遲。改了許久也覺得還不夠,說好的昨天發,結果估計錯了,跟北巷小可愛道歉。下一章應該能完了......吧。QAQ。已修。周至醒來發現自己被關在了一個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好在關著他的人有點良心,身下墊的身上蓋的,都還散著新的的味道。
意識還不分明,他模糊睡去,又醒來,隻能靠著肚子的生物鐘分辨時間,肚子叫了兩次,現在應該是中午了。
一聲咯吱聲,應該是門被打開了。有束光湧了進來,亮得他的眼睛發疼,周至趕緊把頭塞進被子裡去。
不一會兒,被子就被掀開了。有光,他在床上不由得眯上眼睛,半晌才睜開眼睛。
燭火跳動著昏黃的光芒,室內仿佛也因為這光溫暖了起來,然而周至隻感覺到冷。來的人已經把吃食一一擺好在石桌上,現在站在他床邊,長身玉立,麵容陷在陰影裡看得不真切,一身素縞,仍是風度翩翩的模樣,果然是安鬆。
再多的疑問也被他身上的衣服引去了注意力,家裡有人去世了?順著他的眼神,安鬆理解了,解釋道,“我兒於長昨日遭到惡賊刺殺,去了。”
嗯???????周至心裡打了一堆問號。
安鬆見他一臉茫然,嘴巴勾起了一抹輕淺的笑,摸了摸他的頭,“起來吃點東西吧。”
周至呆呆的起了身,呆得他膽子都大了,一口一口吃著安鬆喂給他的飯菜也沒覺得不對勁。邊吃邊想,這是哪一段哪個劇情?他在腦海把書翻的嘩嘩作響,也沒看到書裡有這一出。書上說他死在和母親去拜佛的路上,這拜佛還有三年呢,這安鬆又是發的什麼瘋現在就想在他麵前露出真麵目了?
或許或許,有所偏差。這個世界的任務也就是為女主指路,然後便是活五年,那麼現在隻要他在規定時間死了,不管裡麵劇情偏了多少,這個世界也是算的吧?沒人告訴他,周至不知道自己那麼猜對不對,但隻能姑且那麼猜著。
想清楚,又要考慮現在的處境了。事前就說了,周至兩年裡不怎麼和安鬆打交道,多數是因為躲得好。安鬆因為他之前
總生病,跟他相處不多,病好了安排他上學,沒有讓他繼承家裡的意思,這就連家裡見麵的理由都沒有了,也就沒怎麼在意他。老早的時候就把他娘哄好了,平日他不出差在家裡的時候就和他娘蜜裡調油,對他雖然不常見麵,但也是時常送些東西過來慰問一番。那麼一看,還是有一點點點點的小感情在的,他不如裝不懂安鬆在做什麼,擺出懵懂無知的模樣,最好讓安鬆信了去,然後見他還小,就說和他開玩笑玩遊戲什麼的,這個理由他當然信了,然後父子倆友好的出門而去,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周至不切實際的想著,還付出了行動。
見安鬆收拾食盒要走,抓住他的衣袖,“父親,可是於長做了什麼錯事?”
他在燈下,小心翼翼的樣子。偏偏貌若好女,透著楚楚可憐的味道。
不過是關在地牢,不過是說他死了,這不還好好的活著嗎?怎麼嚇成了這樣?安鬆覺得這兒子真是太脆弱了,這點打擊都受不得。可是那張臉太過楚楚,反正他還小,兩三句話就應該能打發了。這般想。
他用難得溫柔的語氣說道,“於長乖巧,不曾做錯事。那不過是個假的消息,你現在不還好好的活著嗎?父親是有一項計劃要做,缺你不得,你難道不願意幫父親做那麼點小事嗎?等風頭過去了,你自然就能出去好好做回你的安少爺了。”
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可見是一時半會兒離開不得。周至不知道他說的計劃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他應該還有用,命保住了,如果假的,安鬆既然願意騙他,那也說明了他的命他還不想要。他現在要做出相信的樣子,他沒什麼辦法,隻能配合安鬆,於是鬆開了拉著安鬆衣袖的手,“兒子自然是願意的。”
“於長最是乖巧了,晚些時候父親再來陪你說說話。”
“好。”
安鬆走了,周至在床上發呆了半天,才有心打量了關著自己的地方。像是天然形成的洞府,隻是床和石桌有打造的痕跡,牆麵和頂部都是自然形成的模樣,表麵粗糙。他之前一直沒注意聽,現在倒是聽得了一股涓涓的細流聲,他走了走,原來是床靠著的牆那邊還有個隔間,地麵
比外麵的高一點,有兩股泉水,一大一小,不知源頭也不知去向,卻是活泉,周至伸手探了水溫,不冷不熱剛好。應該是一個洗澡一個洗漱用的。看來準備得挺全。至於上廁所,應該就是角落的夜壺吧。
雖然很難受,周至還是忍住了。沒什麼多的發現,就回到床上躺著了。
晚間的時候,安鬆來了,手上還拿了個話本子。周至以為安鬆覺得他無聊,給他的,卻不想安鬆是自己讀的,還要親自給他讀,真是叫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周至心裡山河破碎,好一通重組。他爹這是受了什麼刺激,竟然要和他做慈父孝子。
本以為是一時興起,可安鬆還上癮了那樣,不僅一夜,而是夜夜如此。
“那書生夜深才尋了破廟,好容易收拾,方入睡。入夢,霧靄漫漫,滿目皆白,慢步而走。忽見一小池,水流涓涓,白石鋪砌,碧水輕漾有如仙境。水中一影,白如雪,轉過身來,原是一絕色佳人。佳人含笑,紅唇微抿,玉指纖纖,竟欲邀他共浴。書生夢裡放肆,心神俱蕩,提步過去,一手握軟……”
這絕對不是什麼正經書吧,安鬆是關心兒子成長健康了嗎?真是太尷尬了,碰上突然父愛泛濫的安鬆,周至整個人尷尬得很。提前假裝睡著,一張臉微微泛紅,耳尖紅得滴血。安鬆裝作沒看到,替他掖好被角,起身走了。
結果第二日晚還是那本書,周至隻好提議道,“父親,明日還是換一本書吧。”
“哦?你不喜歡?”
安鬆沉吟半晌問他,語氣平淡,說不上高興還是不高興,周至不敢明說不喜歡,委婉的說,“沒,就是想聽聽那些英雄故事。”
“唔,依你。”
然後第二晚還是那種書,隻是男主換了個身份,是個大英雄而已。
周至心裡苦,隻能每每裝作睡去的樣子,打發這種尷尬的場麵。
久了,安鬆也不是常常拿那些書來讀,換成正常的,反正就看他自己怎麼想了。
隻不過後來周至發現安鬆拿的書,有時候能表現出他當天的心情。要是讀的是一本殺來殺去的書,他的表情也不會泄露半分,周至原本不知道,還以為安鬆要教會他即懂得愛之一事,又要懂得殺伐果斷,
還覺得這樣的教育方式很英明。偶然一次在同樣的情況下,看他一邊讀書一邊揉弄尾指上的戒指,他記得書裡說,安鬆摸戒指的時候,說明他那時候的心情並不好,隨時隨地會殺幾個人來開心開心,周至不能時時看到他衣袖裡的手,在三次也是如此情況之後,就莫名確定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他信了,每每到了這種時候,怕涉及到自己,就會誇特彆像安鬆的那個角色說他如何如何聰明如何如何厲害雲雲。
如此水深火熱,不知朝暮的過著。周至雖然沒落下吃喝,但身子卻眼見的瘦了許多,白得透明,身子容易乏力,已經隱約有以前生病的模樣了。弄得他精神上也不怎麼好,總感覺疲累,一天都是睡著過去的。
這個地方應該和外麵的溫度應該差不多,看安鬆的穿著也能猜的出來,外麵的天氣是熱了,因為他最近冷了。關進來的時候春中,溫度適宜,現在怎麼的也有個把月了吧。
安鬆今夜給他讀了一片描寫江南的詩詞,心情應該很好。周至大著膽子問他,“父親,外麵的半步蓮可是開好了?”
半步蓮是夏日的一種花卉,在碧水上隔上半步便生出一朵潔白如雪的花來,花瓣層疊,在水上盈盈而立,周至挺喜歡看的,以前在亭子裡一看就是老半天。
“開了。”安鬆回答他,語氣平淡。
“花香如何?”
“一如往常。”
“那便是香極了。”
安鬆不語,周至也沒說話了,懷念的想著那芬芳的香氣。想著想著睡意洶湧,身體乏力,他連呼吸都差點沒什麼力氣支持。這身子怕是有毒,該吃吃該喝喝他還是弱成這樣,都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去。‘怕不是堅持不住要重來一次了’這念頭在腦海裡浮現得多了,他就不怎麼怕了,毫無波瀾的還想著下次重來,一定要多看看半步蓮。
“若你想看,今夜可以一去。”
周至精神起來了,眼睛一亮,“果真?”
安鬆哭笑不得的回道,“還能騙你不成。”
他似乎是忘了他騙他的事不少了,先前哄他的那個計劃之後沒再提起過。雖然知道大半是拿來推脫的借口,周至心底還是存有一份希冀的,事實也確實沒出
什麼意外的沒有發生,他失望著又理所當然的想,活著就好了。即使如此,他對晚上的半步蓮還是想的,這語氣就有了那麼一份真心,好叫安鬆能看在他的誠意上,應允那麼一次。
“多謝父親。”
安鬆離開了,周至不知時間,等著等著,模模糊糊要睡著,又驚醒,又模模糊糊要睡下,重複了好幾次,最後一次忍不住睡去時,感覺到有人給他穿了衣服,眼皮沉重也沒睜得開。安鬆沒叫他,給他穿好了衣服又戴上了厚厚的鬥篷外套,抱著他出了門。
周至轉醒時,心裡想這安鬆總算說話算話了一回,發現他這樣抱他有些彆扭,但知道自己也沒有行走的力氣,也就將就著了。
今夜月色極好,湖麵波光粼粼,半步蓮的花開在月光的清輝下,白的花瓣兒蒙上一層光暈,很是動人。
夏日暖風拂過,周至感覺冷的不由得縮進了安鬆的懷裡,引來安鬆的視線。鬥篷是黑色的,襯得他的肌膚比池麵上的半步蓮都要白上一分,眉眼如畫,燈籠的微光把他的臉暈的仿佛有了點血色,看著又精致了不少。也不知道李氏那麼普通的容貌,是怎麼生出這樣出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