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番外:籠中美人(下)(2 / 2)

聽得他的答案的徐常永不甚滿意,眉頭一皺還想說什麼,安

鬆在他對麵坐下,隔著茶幾,自顧自拿了乾淨的杯子倒了酒。

“想來你不缺,這處便給了我吧。”

徐常永飲下了口酒,還沒回味出安鬆話裡的意思,半是模糊想說什麼,半是出神聽安鬆的話,等到烈酒入喉,齜牙之際,呆呆的問,“你說什麼?”哪裡不滿意?或者哪裡不好?

“我說,這處給我。當然,銀錢這事........”

回過味來的徐常永咣當一聲把杯子落下,“你頭一次接受。豈不是說這處果真是好了?”

安鬆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的好友,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麼得出他覺得好就是好的結論,唔的一聲點頭,“甚好。”

“哈哈哈,你喜歡便拿去。你可得好好待它啊,彆亂帶什麼人進來,這裡還是我頭一次來的呢。”

他醉酒,便看不到安鬆的眼底難得的認真。“嗯,不亂帶。”

徐常永和安鬆見麵,永遠少不了美酒。當然美人是頭一次少了,徐常永依舊是醉死的那個,被小廝拉走還叫囂著這院子的水底還有什麼寒冰,可供院子冬暖夏涼,簡直是天下極品之地。

無論徐常永還說什麼,他口中字字讚來的院子鑰匙很快就送到了安鬆的手中。

鑰匙也沒什麼異處,和院門一眼不入眼。

安鬆玉白的指繞著古銅色的鑰匙,清風拂麵,他閉著眼睛嗅著水混著半步蓮的清香,酒意上湧,睡去也不知。

如此過了幾日,都是盛日,夜間便下起了雨。

夏日的雨都不小,顆顆落下響聲都不輕。睡夢裡的人猶能聽得清。含糊咕噥出聲翻身繼續睡了過去,這時候,本也是夜深濃睡時分。

濕漉漉的地麵倒映著熹微的燈光,油紙傘下安鬆把懷裡的人緊了緊,黑色的披風蓋住了懷中人大半的麵容,身子軟軟偎在他身上,這樣大的聲響和動靜都一動不動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你懷裡是什麼人?”

雨聲裡有人這樣問。

安鬆一行四人正走進內門的走廊,緊隨著他的油紙傘偏了偏,安鬆偏頭,燈下模糊暈出的容顏攝人。

他看清楚在柱下站著的人影,臉上牽起了笑,聲音溫柔繾綣,“夫人,怎麼還未安睡?”

李氏披著柔軟的披風立在柱下,空蕩蕩的衣袍翻飛,

身邊一人也無,形單影隻。安鬆心下到底可憐她。

“我問你,你懷中是誰?”

“徐常永深夜送來的,我也不識,現下吃了藥正是昏睡,我須得送他回去。”安鬆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雲生,送夫人去安歇。”

“何人需得你親自送?”

李氏半信半疑,徐常永的作態她明白,隻是心下似乎抓住了什麼,總想問個清楚。安鬆身後的雲生朝她走過去,她不覺後退了半步。

“夫人,那麼多年過去了,你怎麼還不肯放過於長?他已經去了那麼久,你總是這樣,難叫他在地下心安不是。”

“你住口!”

李氏怒叱,一道閃雷亮起,照出她發白的麵孔,她抖著唇甩袖離去。

安鬆頷首,雲生緊隨而去。

濃稠的夜色吞沒了一前一後的兩個人影,安鬆收回視線,重新抬起了步子。

他那一番話絕情了些,想來他的夫人氣得不清。

安鬆想著,也未含著什麼心思,轉眼出了門上了橋子便忘了這段插曲。

他懷裡的人依舊不動,隨著他的動作間不自然的垂下手。

手是纖細,猶帶著稚氣,沒有成年人那般骨節突出,想著也許是個少年郎。

安鬆把手收回細細放在鬥篷上,把身上的水珠拂去,閉眼聽著風雨。

究竟是不是少年郎,他懷中人的麵容露出來的時候,便說明了確是個少年郎,或許還要添上翩翩二字。

風雨飄搖,亭子裡打濕的紅色煙紗半死不活般垂著,沒了素日的輕靈。

黑色鬥篷裡的少年,泛白的麵孔,緊閉的眉眼,都是那麼的沒有生氣。但他眉眼太過細致,倒叫人忘了在意這一點,一雙眼全黏在了上麵。

“大人.....”

安鬆收回看向少年的目光,抱著他起身,亭裡一塊散著寒意的冰棺很是惹眼,安鬆把少年放了進去,兩名黑衣人合上了冰棺,冰棺透明,清楚的露出裡麵少年的模樣,沒有生氣,卻像是睡著了。

“拉到原處,以後守著。”

“是。”

冰棺隨著多出來的幾名黑衣人合抱出亭子,在夜色裡,和黑衣人一同緩緩沉入水中。雨點打擊水麵引起圈圈漣漪,漣漪上閃出幾分亭內的碎光,安鬆站在亭邊,心下除了多出幾分刺痛,更多的是坦然。

除了金籠,這裡算是最適合他的地方。

總比陰暗的內房要好些,安鬆看著雨幕下被雨點擊打顯得孤零的半步蓮,麵上怔忪。

待雨停下,衣袖沾濕了雨水,一路回到家中,鼻間那股子半步蓮清香緊隨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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