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慢慢止住了步子,裡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向前走了幾步才發現周至沒跟上,轉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身旁輕風至,一個白袍人影把他撞一旁,等他再抬頭,哪裡還看得見逆流站著的周至。
他心裡一慌,叫道,“布維先生。”
聲音在走道回蕩,腳步聲幾不可聞中格外清楚。
行走的白袍人停步,轉頭同時看向了他,一模一樣的麵具,連著身高也好似差不多,這個模樣怎麼都顯得詭異。裡安見狀蹙眉,在耳邊按下按鈕,藍光一閃,“小姐,布維先生不見了。”
周至的手被牽著,步子不快不慢,拉著他的人也不說話,一直領著他走。身邊白袍人具無聲行走,白影交疊,他們好像有共同的目的地,周至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直到走到白色的走道。
純白走道向前延伸,兩旁是門,門上標著數字,房門大開,房內卻黑乎乎的,連裡麵是個什麼模樣也看不太清。
白袍人擠在走道,麵麵相覷,不做聲,看來也是不知道什麼情況。
一聲模糊的電流聲後,沙啞聲伴著電流傳來,“諸位~歡迎來到你們爭奪美色的戰場。這裡是純白世界!在這裡,你們不知道對方是誰,就連我們自己也不知道,而你們麵前出現的走道每個房間可進兩人,每個房間都會設置一場遊戲,每個遊戲評分獲勝者即得到獲勝的資格,進行下場比拚。每個房間裡都有設置超清攝像頭,用來捕捉諸君的表現,在網上以及宴會上進行實時播放。諸君可在這裡,儘情展示自己的風姿。進到房間之後也不可能隨意交流喲~不然的話會有懲罰的喲~,剩下的遊戲規則,會在進房間後為諸君進行詳細解說,下麵,選擇自己的房間,遊戲將正式開始!”
一大長串的語言伴隨激烈的音調,並不管聽者作何反應,說完之後就消了音。實時轉播遊戲,意味著在大眾麵前露臉,且先不論遊戲不遊戲,他說儘情展示風姿說不定進房間之後還可以拿下麵具,在頓瑟莊園的,自然對自己的外貌非常自信,對於可以發揮樣貌的場麵自然多了幾分興趣,即使對此冷漠已對,關於不想輸的傲氣也有,不管如何,白袍們對這個遊戲的開場倒是配合起來。
隨意組成兩人進了房間,門合攏,看不見裡麵一絲一毫。
那人還拉著周至,聽著遊戲規則,理所當然的進了一間房間。
門攏上,燈光亮起,周至眯了眯眼,純白的屋內設了一處高台,五步階梯,便什麼也沒有了。
麵前忽然出現了一道光屏,光屏上出現的也是一純白房間,房內站著兩人,白袍麵具,身高都一樣。周至有些後悔沒跟著裡安走了,莫名其妙被一個人拉來這個房間,參加什麼遊戲,想想都是沒什麼興趣。他也不知道那時候怎麼的,想著他們去哪兒的問題回神就被人牽著走了,裡安黑色衣衫輕易被白色人影吞沒,想到不能說話的,周至就沒出聲。
當然........周至很快就不後悔了。
因為在玩的遊戲。
是要命的。
這個認知是在剛才光屏上一人被巨球至天而降壓成肉泥得出的結論,鮮血血肉迸射傻的不止比賽的人還有通過光幕觀看的人,任何顏色在純白上都透出異常顯眼的顏色,壓在石頭的人連反應都來不及反應就沒了。
很快放下巨石的鏈子咯咯咯響動,巨石上抬,露出巨石下血肉模糊的屍體,純白壁腳平白露出一道方形小孔,兩三隻蜘蛛模樣的動物快速朝那屍體移動,麵具不知道什麼材質的,保存著算是屍體上比較完好的部分,那蜘蛛麵具撕下,露出一張麵皮,隱約猜到模樣。
屏上打出了他的名字----其道真,“非常遺憾我們的其道真失敗了,讓我們恭喜一號房的勝利者摘下自己的麵具........”眼見看到巨石將身邊人錘成肉泥,同隊的人怎麼可能還能保持鎮靜,那人早已跌在地上向後爬去,大喊大叫推攘門了,哪裡還有神聽人說話。於是那道聲音也不管他如何,小蜘蛛爬到瘋魔撞門的人臉上摘下麵具,涕泗橫流的一張臉印在光屏之上,宣布勝者,“恭喜一號房坦克絲先生獲的本次勝利,看來勝利的喜悅已經衝昏了坦克絲先生的頭腦讓他喜不自禁了,哈哈哈哈哈哈---------可是啊,這個遊戲是不能說話哦。所以。”
砰的一聲,大喊大叫聲音也沒了。房間恢複安靜後,聲音繼續道,“讓我們移步二號房的兩位參賽人員。”
然而和他難掩激動的語氣相比,實時觀看的,有幾個人能保持冷靜呢,不說網絡上突破的人數,猜測真假以及討論,便是宴會的觀者都嘩然而起。可是讓他們不能輕舉妄動的,是圍在宴會上的黑洞洞的槍口,什麼時候進來的,誰知道呢。在那熱鬨裡,本該謝幕的表演者在致謝時放縱自己的凶獸跑到觀者台上,少數暫存的,驚慌的坐在原處,被壓著看著所謂的遊戲。
另一邊的房間,端坐的女孩見此,放下手中的牛奶。
看向麵前的紅發小醜,“這個遊戲什麼時候結束?”
“啊?莉莉小姐心軟了嗎?”小醜從光屏上轉過臉來,嘴上畫著大大笑,歪頭。塗著五顏六色的臉,還能分辨出是林。
莉莉抿嘴,想起裡安剛才在耳邊的發聲,心下慌張,但是她不能讓麵前的人知道阿布維在哪兒,所以隻能試圖阻止這場遊戲,“他們都是我精心挑選的裝飾品,你這樣我會可惜的。而且該死的人你不是已經殺了差不多了嗎?”
“既然是裝飾品的話,沒關係的吧。美色這種東西,很容易就找到吧?而且,莉莉小姐你把我的禮物藏起來了。我有些不高興呢。”
小醜語氣溫和地說道,不在理會端坐的莉莉,繼續觀看光屏上的遊戲。此時一個房間裡同時兩個開口說不參與時四麵牆體露出黑洞洞的槍口把兩人都射成了馬蜂窩,蜘蛛摘下麵具,麵容俱都兩眼驚恐表情扭曲有失美感。小醜卻大笑出聲。
莉莉不動聲色的看著身旁管家一眼,管家微微躬身離去。
因為遊戲的毀滅性,讓遊戲進行的異常之快,不過十分鐘,遊戲已經進行到了十三號房,周至在十五號。
轉頭,拉著他進來的人身子隱隱發抖,見他望過來強裝鎮定目視前方。
帽邊紅色發色依稀,而這人,是紅戈裡斯。紅戈裡斯本來是一個小家族的庶子,長得好看早早被家裡人送來了頓瑟莊園,雖然平日裡一口一個小爺猖狂得很,事實上卻是連殺雞都沒見過的小孩,本來那場宴會上開始便讓他麵色發白跑廁所躲著,出來伴隨說什麼去彆的地方遊戲他便想著能遠離那個場麵也好,於是正巧看見了逆流行走的裡安和一白袍人。裡安在頓瑟莊園也算數一數二的管家先生,很多都記得他的模樣,而他除了服務莉莉小姐,之後也就是陪著那人了。恍然想起綠意濃濃裡的眉眼,終是讓他大著膽子把裡安撞了,牽走傻站的周至。
可是他怎麼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紅戈裡斯衣袖下的手緊緊握著,早知道,早知道就不為了和這個光頭玩遊戲就拉他來了,他好像是害了他,他本來逆流走的,要不是認出裡安,他也不知道是他,為什麼呢,難道他不一樣嗎。紅戈裡斯腦海胡亂想著,咬著牙,生怕露出些許露怯的聲音。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弄到這樣的局麵。
等到十五號房開始遊戲的時候,紅戈裡斯沒忍住發出一聲哭音,很快就忍住了。輕哭聲都不允許的話未免殘忍,於是大方的容忍,可惜麵對這種容忍,沒有多少是感謝的。而這次十五號房的遊戲是按台上的四個按鈕,一人按一次,隨機兩人按下按鈕,運氣不好的人,則是在按鈕的時候,對麵牆上發射箭雨,over。算是一個運氣遊戲。遊戲的殘酷讓紅戈裡斯心思不屬,那聲哭音之後壓著聲不再發聲,邊上的周至側頭看了一眼他都沒發現,臨上階梯的時候還險些跌倒。
周至一直注意對方,自然反應得快,穩穩扶住對方的身體,“彆怕,你會贏的。”
他說得很快且輕,除了貼近他的紅戈裡斯壓根沒彆的什麼人聽到。
紅戈裡斯吸著鼻子,要你管。他想。
周至沒離他太遠,連著上了兩個台階,沒聲音阻止,也就站著了。紅戈裡斯很容易就感受到了,不怕死嗎這光頭,貼這麼近,這次的懲罰可是萬箭穿心,要是哪隻箭不小心戳死了可彆怪他。紅戈裡斯胡亂的想著,因為周至離得不遠,竟然大著膽子按下了平台的四排按鈕中的一個。按過之後按鈕安靜無聲,對麵牆上也沒什麼反應,紅戈裡斯有些腿軟的走下台階。
臨到周至,紅戈裡斯心裡又是緊張又是害怕,要是成了怎麼辦,不成怎麼辦的想法在腦海徘徊。
上去的周至卻完全沒有心裡壓力的按下了一個按鈕。
安靜無聲,周至有些失望。
剛要轉身。
然而下一秒,聲音在空間裡飄蕩,“這位大人,你獲得了再來一次的機會哦~開不開心快不快樂啊哈哈哈........”
並沒有解釋什麼。聽言連紅戈裡斯都被這個變故看向他。
因為這個才是真正的,不是他死,就是他亡。
然後這本該緊張的氛圍,周至聽到話後,還不帶聲音做什麼懸念,很快又按下了另一個按鈕。
“在這緊張刺........額”聲音終是不甘不願的繼續說道,“雖然比賽已經沒什麼懸念了,但是我們還是不得繼續下去,但是想想千百隻箭齊發的盛況還是值得我們期待的,所以又請下一先生上台。”
紅戈裡斯也不該是說慶幸還是害怕,慶幸被他拉下水的周至能得逃出生天,還是害怕自己即將的遭遇,他一步一步慢走,連周至的彆怕都止不住心底的恐懼,要是他不去按,也是死,剛才四麵牆體露出冰冷的槍口隔著光屏叫他心冷。
另一邊的莉莉在管家也不知道周至去處忍不住抖了抖唇,此時房間已經進行到15號房了,慶幸沒有周至的身影,但是之後幾個房間已經把不少人都弄到身份了,還有幾分把握能在遊戲結束之前把他找到呢,與其抱著在所有人麵前露出麵目,在可怕的遊戲麵前恐懼,還不如讓麵前的人找到,而且父親已經出軍了,會搶回來的,她不能讓遊戲繼續了。
“他在裡麵的,林,他在裡麵。”
“你說什麼?”
按鈕一按,紅戈裡斯是閉上眼睛的。也許在等死,也許,他也不知道,他站著並不穩,因為腿不可控的發軟。
所以在一道力氣狠狠把他拉住並推開時,是很容易的。
一道香氣清淺拂來,入體噗嗤聲。
紅戈裡斯並沒有滾下階梯,他即將滾下去時,那力道又將將把他半身按在懷裡,手緊緊捂著他的麵具,好像是怕他發出聲音那般用力的捂著。
他陷在懷裡,高帽跌落,發絲披散,血色蔓延白色的衣袍上,紅戈裡斯麵具下的雙眼睜大,有溫熱在他掌心劃過,愣愣抬手,比光屏上的更刺目,比他的發色更紅豔。
“啊,竟然還有人能這樣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高台上白色單薄的身軀早已布滿了羽箭,他的身前懷抱著紅發白袍,“真是個大傻瓜,來讓我們看看這個傻瓜,他的名字是阿布維。”
刺耳電流聲,接著光屏閃了幾閃,消失在眼前,網上同時陷入一片黑暗。
過目不忘的,是那張箭雨下閉目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