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時間一晃而過。
周至頂著一腦門的汗水坐回自己的位子上,衣衫汗濕。明明已經有法器發涼,他這身子稍微動了這麼一動,汗水硬是嘩啦啦往下淌,周至被這汗水燥熱得厲害,一進門,撲騰在位子上就坐下了。他位子就在後門邊上,近的很。
鄧一刀和另外兩個小弟一擁而上,殷勤扇風送水,問他修養幾日好沒好全身體如何如何的事見他熱得氣喘噓噓便很有眼色的沒繼續,手上加快了扇風的速度。
小弟包圍圈,雖然有風,但是悶得很感覺透不過氣了。汗巾拭麵,周至飲下水解了渴,擺手,“熱死了,都回自己位子上去吧。”
鄧一刀在他前桌,身材魁梧得很,平日裡作為柱子似的擋著,即使沒完全擋住,半遮裡也方便周至睡大覺了。所以聽到這裡也沒說啥,反正離得近,驅趕著把兩人趕走,兩步回到位子上,轉頭剛想和周至說些什麼,就聽到了沉悶古鐘聲悠遠響起。
是警示一日之際在於晨的晨鐘。
也意味著開始上課了。在這裡上課,有基礎練氣術法,符隸,丹藥,劍術,陣法等諸多課目,通通學一通之後,根據辟穀之後靈根,興趣之類的,在之後選擇自己喜歡的一門和老師進行專攻了。之後就是各自的曆練。現下提起還尚早。科目繁多,周至壓根沒看今天的課時是什麼,那些學子也沒拿出書本,正襟危坐也不交頭接耳。啊,他好像忘了自己以年級吊車尾成績還在首班的情況了。在座的學子自然是各峰門派裡數一數二的,要麼有錢有才有勢,要麼就特彆有才天賦驚人,他們平日裡各自有各自的傲氣,拉幫結派有自己的小夥伴不和旁的閒聊。周至除了鄧一刀和另外兩個稍微好些,隻是因為他們是屬於學識較好在班裡中遊,但沒有什麼背景的,腦子活絡,平時周至原身小打小鬨的還好,那腦子也沒有什麼誰高誰低的,誰捧他臭腳他就和誰好,他們自覺沒有背景,彆人家族觀念根深蒂固,和誰交好都是綜合來的,他們入不得他們的眼,於是就湊到周至跟前了。
溫如玉在二班,估摸著今次考核能擠進來首班,他不樂意和溫如玉一起上課不奇怪吧,到時候就能請假回去歇著了。
就算不上課目,請某某長老,某某術業得者,但總歸大家都會在桌上念念有詞,或是拈決,複習什麼的,看習慣那些人念念叨叨熱血沸騰的樣子,今天什麼也不乾倒是讓周至奇怪得很。不過他沒什麼興趣打聽。
窗外烈陽滾滾,綠樹枝頭繞蒼翠,幾聲鳥鳴,學室裡其實是有涼風的,陣法下煙氣飄渺,涼氣似有似無,周至一身汗終於是下去了。
涼快裡他眼皮沉沉,有些困倦。雙手托著下巴。
“禁聲。”
“起。”
學子們翩翩起身,周至被這一聲下起了點精神,一同起身行禮問堂上的先生好。
“坐。”
聲音像是故意掐出來的嗓子,有些像公鴨嗓,尖得很。什麼時候有這樣一個聲音得老師他怎麼不記得了。周至坐下剛想抬頭,就聽到了一聲極其誇張的尖叫。
學子們抬頭麵麵相覷,周至也正好抬頭四顧,聽見尖叫聲更大的同時,也看見了那個發出尖叫的人。
黑發粉衫,塗了白牆一般的臉頰,鬢邊一團粉白相間的大團花隨著主人身子顫抖而顫顫巍巍,蕊心露珠滴下。
“你,就是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堂上的人似乎要站不穩了,風中殘荷般扶著椅子顫抖不已,那隻手指正正指著周至,他,“你是什麼人?啊啊啊,怎麼這麼醜啊?”
深吸了一口氣,另一隻手捂住了眼睛,“快,快給我走,快走,不然就是我走,我不要給你們上課啦!”
啦子顫巍巍的好像要哭出來了。
煙氣嫋娜升起,除了周至渾身衣裳還有幾分汗濕之外,室內的學生們衣衫整齊飄飄,年歲雖小,個個青蔥似的,膚白水靈得很,到底是了點修仙門的幾分飄逸,就算是魁梧的鄧一刀,麵目端正裡,顯得正氣挺拔。
周至是圓潤了幾分,但也不至於到醜的地步,無非是臉頰圓圓,眼睛咪咪,皮膚還比其他人白上好幾分呢。雖然看起來是個圓球團子,但好歹白嫩的團子也沾不上個醜字啊。周至蹙眉。
其他人事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現在聽先生這樣一句話,沒忍住的噗的一聲,很快掩袖遮臉了。
課堂聲音稀稀拉拉,堂上的人手指分開,看見還坐著的周至,有、又合上,嘴上嗚嗚說道,“你怎麼還不走啊嗚嗚嗚嗚,我眼睛好痛,我要走啦!”
他作勢要走,幾個學子起身喊道嚴先生,幾個看向周至麵上的表情眼底帶笑或不滿,周至低眉,站起身,吭哧吭哧出了門。
什麼先生啊?這麼針對他。周至疑惑,難道反派的日常就是這樣嗎?嚴先生?一連排的學堂讀書聲朗朗,周至走出走廊,一屁股坐在假山下。這裡綠樹掩映,涼風陣陣,愜意得很,他有心思看看那什麼嚴先生是怎麼回事。在腦海裡把書本翻得簌簌作響,也找不到一個叫做嚴先生的炮灰先生,這又是哪個亂入份子。
想了想前五天裡他爹讓他師哥叫他來上課,確實態度模糊,就是為了這個?讓他被嘲笑,然後奮起減肥?不至於吧,雖然他這原身的爹看不上原主這愛吃如命的樣子,但是也是隻存在著隻許自己說他兒子胖,彆人說就得死的護犢子摸樣啊。他師哥也不可能這麼無聊吧。
對方確實不禮貌,周至一開始不喜現在出來了也拋到了腦後,不過是多出這麼一個明目張膽不喜歡他的人而已,不喜歡他的人多了,他不在意。現在不管怎麼樣,現在這個課也不用上了,他全須全尾去了,剩下就不是他的事情了。今天廚房裡好像有鯽魚,嘶,想起鯽魚湯奶白湯色,周至感覺腹中饑餓了,即使距離他吃完早飯還沒過十分鐘時間。
他站起身剛想走,就聽見了假山那邊有人說話,女聲殷殷切切什麼,“傷.........先生.....放心,好好學........”
男聲輕聲答應兩聲,回了幾句之後,兩人告了彆,一人腳步聲轉眼就到了周至麵前。
藤曼墜下綠條,葉片濃綠,影子長長落在那俊朗的眉眼上。年歲尚輕,已經窺見幾分不凡顏色。發黑唇紅齒白,是白麵小生的模樣,眉眼卻比白麵小生多了些鋒利,俊而不弱氣,怪不得迷得那些小女生五迷三道的。
作為全書成功把全書大部分男女攻略成為隊友的男主角,長得確實不錯。來人正是溫如玉,他比周至還要高上一個頭,見他,垂眸抿唇。
不等他說出說辭,周至重重的哼了一聲,惡聲惡氣,“走開。彆擋著小爺的路。”
他自覺地用了好大的惡意,故意撞了溫如玉一下,才大搖大擺的走開,深深覺得自己做得一手好死,滿意的離開了。
溫如玉在原地,拂了拂衣上不存在的灰塵。
周至回去一通吃睡,轉眼夜幕掛上星辰,燈火爍爍,他爹罵罵咧咧就踹進了他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