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嘴裡叼著牛肉乾,愣愣看著門板子落在地上,他爹本也是個俊逸瀟灑的胡子美大叔,白衣飄飄,但臉上濃濃的黑氣讓那張臉顯得不美了。
周至大敢不好,大聲叫,“娘,娘啊。”
他一嗓子喊了兩聲,他娘沒來,他爹卻是越走越近了。他腦子裡翻滾著今天短暫的一天,除了撞開溫如玉一會兒,多吃了個甜點,晚上還把牛肉乾帶上床,他都沒做什麼事啊。
沒想到他爹已經看不好他多吃點牛肉乾了嗎?
周至猜測著,臉上笑得很甜,像是浸了糖的白團子,眼睛彎彎。平時隻要他這樣,他爹搶碗的手就會軟乎下來了,現在卻沒什麼改變。
“爹,都給你!”
周至狠了狠心,幫他爹把手舉到身前放平,把懷裡的牛肉乾放到那張手上。
他爹額角一鼓一鼓,胡子一抽一抽。
周至快速的說道,“今天我乖乖起床去上課,來了一個新的先生,說我醜就把我趕了出來。”講到這裡,用袖子擋住臉,吸了吸鼻子,“我心裡委屈,又生氣,想到爹和娘說要尊重先生,心下難受卻也出來了。到了避塵山,看見溫如玉,我腳上不穩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回來自看了好一會兒符隸大全,便都沒出過房門了,直到現在!”
好半晌,麵前都沒動靜,周至遮臉的衣袖稍稍往下放了放,看見他那爹臉色好轉了許多,輕噓了口氣,心想不會是那勞什子先生到打一把說他不上課吧,還是溫如玉在哪裡打小報告了?他眼睛眨巴眨巴,麵前的中年美大叔開口,“嚴先生說你醜讓你走?”
果然是那什麼嚴先生,他沒得罪他吧至於打小報告嗎?周至想到此,還是點了點頭。
周至大部分時候對他說實話,諒他不敢有假,沈不餘知道,和周至想的不差,確實是哪位嚴先生跟他說了話,嚴先生如今不過二十有五,卻已是金丹將滿的境界,不但如此,他更是少見的全能型天才,各項術法陣型都頗為精通,聽說所授課之人不過一月知識修為就可以上了一層樓,除了為人行為略奇怪了些,其他卻無問題。他好不容易花費一些心思請他來授課,想著自己兒子在這一位手下能學點好的,好叫一身骨肉能得以精化。沒想到他還沒透漏自己兒子是誰,晚間好容易結束修煉,和那嚴先生一碰麵,問初在毓秀劍派授課有何問題,對方就一副被打擊得不清的模樣,嚇得他連問。
嚴先生徑自搖頭含含糊糊說有位學生實在,實在什麼又不說清楚,搖頭長噓短歎,沈不餘就自己腦補了,首班鮮少有不愛學之人,除了.......想起平時,沈不餘心下已然確定。還是按耐這性子問了嚴先生那人的名字,果然是沈明瑜他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心下大怒,和嚴先生告辭使用術法就落在了沈明瑜的房門前。
現在聽到自己兒子這樣答話,怒氣也就沒那麼大了,一旦涉及這個小兔崽子他就腦子發昏,想著平日靈石法器推起來,怎麼也能推上上去,可是轉眼小團子長成圓團子,啥也沒變。不能如此溺愛下去了,他咬了咬牙,“不管如何,嚴先生的課你必須要去。”
“爹,我不是不想去,他不讓我去啊。”
周至無辜。
沈不餘看不得他這個樣子,容易心軟,索性背過身去,走到門邊說道,“把衣服穿好,跟我去見嚴先生。”
老天鵝,他一點也不想。周至慢吞吞的,門外沈不餘大吼,他嚇了一跳,動作快了幾分。
沈不餘為嚴先生特特設了新居,一座獨立雲霄的小山峰,山峰上亭台樓閣細致如畫,小橋流水怎麼愜意怎麼來,圓月清輝灑在玉石階梯上,白光朦朦,周至被山頂的風吹了個激靈,不舒服的晃了晃腦袋,沈不餘彆了他一眼,周至低眉順目的站直。
聽著一聲尖嗓子的進來,周至想撓耳朵。
沈不餘禮貌說道,“嚴先生,深夜來訪實在抱歉。”
“不妨,不妨,這是?啊啊啊啊啊啊”
理所當然那尖叫聲又來了,周至翻了個白眼。
“你怎麼叫他進來了,快,快讓他出去。我要無法呼吸了。”
這反應也太過了吧。
不僅周至感覺渾身不對勁兒,沈不餘也難掩怪異,他隻好揮手讓周至到門外等著,“嚴先生,本座來.........”
聲音掩在門後,便聽不清楚了。
這什麼嚴先生或許是有什麼毛病吧。
周至心裡晃過這個想法,很快拋開了,想也不可能回去,還要等他爹。就這麼撐著下巴,看著天上的輕雲纏明月了。
事實上他爹和嚴先生的談話並不久,他圓月下看著嚴先生打開門體弱一樣靠在門上泫然欲泣,沈不餘一臉歉意伸手扶了一把,嚴先生手順勢貼上了沈不餘的手,嘴裡還含糊的說,“既然是你的兒子,我也,我願意幫你一把吧。”
“多謝嚴先生了。”
這個情況,怎麼有點怪怪的。
周至還沒想明白那股子奇怪在哪兒呢,沈不餘就朝他招手了,“瑜兒過來。”
周至幾步上去,嚴先生好像無法忍受那般把臉埋進了沈不餘的懷裡。
周至,“........”
“那就跟之前說好的那樣吧,先讓我適應適應。讓他每天爬上山來給我請安吧。”
“依嚴先生說的辦。”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