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烏雲遮住了所有的光,天地陷入昏暗。
楚瑤的鼻尖貼著車玻璃,有一絲涼,手背放在窗沿上。遙遠處濃霧中的山脈連綿延伸到了遙遠處,墓園路邊種著高大的鬆柏,在陰雨中顯得肅穆。
世界一片寂靜。
楚瑤很少迷茫,可她此刻卻陷入了迷茫。她喜歡溫景安嗎?不知道,但她眷戀溫景安乾淨指尖那一抹溫熱。
霧氣濃重,遮天蔽日的壓了下來。密集的雨線落在車玻璃上,車玻璃很快就斑駁一片,模糊了車玻璃。
楚瑤從包裡拿出糖盒,她不喜歡吃糖,但周辰一見麵就給她塞糖。勾起楚瑤的一些模糊的記憶,很早很早之前,可能也有人喂過她糖。也曾經有人把她抱在懷裡,寵愛的親額頭吧。
她取了一顆糖咬在齒間,這一盒是草莓味。酸甜在口腔裡移開,車門打開寒風卷了進來,楚瑤咬著糖回頭。
明亮的大眼睛蒙著一層淡薄的霧,顯的有幾分清冷。
溫景安一身潮氣上車,裹挾著寒風的氣息,拉上車門。他抽紙擦手,指尖沾了水,溫景安吩咐司機開車,“回明悅。”
“今天不回B市?”
“明天回。”溫景安扣上安全帶,說道,“你也把安全帶係上。”
“那我回家了,送我回去,我不跟你回B市了。”楚瑤咬著糖塊,看溫景安的側臉。他的眼睫毛很長,內眼線深邃,眼睛非常漂亮。鼻梁修長挺拔,膚色白皙乾淨,是楚瑤見過的男人裡長的最好看的。
男女都一樣,過不去一個色字。
害,不過是饞溫景安的身子。
“你現在得跟我在一起。”溫景安在找理由,冠冕堂皇道,“落單不安全。”
“今天台風更嚴重了,航線都已經停了。開車十幾個小時去B市,我不去,你讓保鏢跟著我。”楚瑤嚼碎了糖,剛剛那些話溫景安應該是聽見了,溫景安這個人背後聽人說話好樣的,“等台風過去,我直接去S市,我最近很忙。”
“多忙?”
“很忙。”
“很忙是多忙?”
“就是非常非常忙,一分鐘空閒時間都沒有的忙。”最好是忙到沒有時間想她和溫景安之間的事。
“你剛剛說的是真的麼?”溫景安忽的的開口,他直直看著楚瑤,黑眸深處浸著意義不明的情緒,翻湧奔騰。
明知鴆酒,仍是要飲。
“什麼是真的?”楚瑤眨眨眼,話是脫口而出,“假的,應付卿明宇。我不喜歡他,不能讓他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我很有道德底線。”
溫景安眼底的笑收斂,徹底冷了下去。
一顆心跌入深海,沉入萬米之下。俊美的臉冷沉,他原來是工具人。
副駕駛保鏢遞過來西裝外套,溫景安的襯衣濕了大半,怕他著涼。溫景安接過外套,手一頓,轉手扔到楚瑤身上,“給你。”
楚瑤拉下西裝外套,蹙眉看向溫景安,“乾什麼?”
“穿上。”溫景安麵無表情冷道,“我心疼你,怕你凍死。”
楚瑤的裙子是中袖,來江城之前她還怕熱,誰知道這裡直接降溫到二十三度,猝不及防。她剛剛隻是稍稍感受到冷,溫暖的外套接觸到皮膚,楚瑤立刻體會到長袖的美好。
溫景安如果不是咬牙切齒給外套,楚瑤會更美好。
衣服上有清淡的薄荷味,溫景安最近應該是換香水了,他之前用冷杉,總有種雲霧繚繞的寒冷。薄荷舒服多了,楚瑤收回目光,繼續看窗外。
黑色奔馳緩緩開了出去,衝進了雨幕之中。
西山墓地距離市區較遠,開車要兩個小時,楚瑤拿出耳機戴上,手機連上藍牙。
“我信了。”溫景安道。
楚瑤轉頭。
“楚瑤,你在意卿明宇的話?”溫景安的襯衣濕的難受,他解開袖扣,水洗過的黑眸清透,“我信你說的每一個字。”
楚瑤抿了抿嘴唇,她在意,但她的在意不想表現出來。
“卿明宇說什麼了?我沒聽清。”
溫景安一眨不眨的盯著她,楚瑤強行轉移話題,拿下一個耳機,遞給溫景安,“要嗎?”
車廂安靜,溫景安注視楚瑤片刻,攤開手。他的手心很白,冷白膚色,看上去總有那麼以為冷,簡單的三道手紋。
楚瑤把白色耳機放到溫景安的手心,楚瑤又靠回去,打開手機裡的音樂。
溫景安打算拿酒精消毒,楚瑤說,“不準用酒精。”